成才赶紧把许三多拽过来,小心翼翼地打量袁朗:“队长,您没事儿吧?这几天您失踪,我们快急疯了。2022”袁朗瞟着他:“这就疯,以后参加战斗怎么办?还指着你像指挥员一样思考呢!”
吴哲看着袁朗苍白的脸色和仿佛刚刚清醒的样子,吸了下鼻子,笑:“至少咱队长脑白质回来了。”话音未落,袁朗一苹果扔过去,喘着笑。吴哲接住苹果,乐:“谢队长赏!”
薛刚四处扫视一下儿,问:“队长,嫂子呢?”袁朗没说话,吴哲很奇怪,问齐桓:“那传说中的小护士是真的啊?”袁朗瞪他:“你怎么这么八卦啊!我没事儿编个媳妇儿哄自己玩儿是不是?”许三多替吴哲不服:“你告诉我们连长你有女儿,你女儿在哪儿呢?”齐桓瞪许三多,成才都觉得冷。吴哲很仗义,顶住压力,感激地看着许三多,许三多无知无畏:“吴哲说了,队长的话,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吴哲脸色瞬间垮下来,对上袁朗的目光,耸耸肩:“队长,您下回继续秒杀我吧,我没意见了。”回身掐许三多脖子,成才劝:“吴哲……三呆子不是故意的。咱平常心,平常心……”袁朗笑到弯腰,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力气。齐桓说:“让队长休息吧……”
那天吴哲送给袁朗他的一把妻妾,让他没事看看,修身养性;袁朗送给吴哲一堆鲨鱼牙,让他没事儿磨磨,据说避邪……
等病房彻底清静下来了,也到傍晚了,江心来给袁朗送饭,说:“紧急医疗任务,别的医院把张楠接走了。”很抱歉地看着他:“李院长让我替他说对不起,实在人命关天,任务需要。”袁朗点点头,笑:“没关系……”
江心还是觉得对不住袁朗,说:“张楠她很快就回来。”袁朗好像很专注地在窗外的太阳落下去,声音凉凉的:“没关系,楠楠每次出事,我……也从来不在她身边……”江心忽然觉得伤心,说:“有什么事叫我吧。”袁朗呆呆看着病房一点一滴的暗下来,忽然痴痴地问:“江心,你说,当时楠楠受了那么大刺激又没了孩子,醒过来孤零零地,是不是比我现在难过很多?”江心眼圈儿红了:“你别瞎想。”
那天晚上袁朗病情突然恶化,高烧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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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不若怜取眼前人
袁朗高烧四十度不退,一夜一天。江心几乎束手无策,李院长亲自守着他,高热来势汹汹,不像是手术后的修复性发烧。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伤口不发炎,就是有点儿受寒迹象,按袁朗的身体素质来说,应该不算事儿,谁知道闹出这么大动静儿。退烧针也打了,水挂了一瓶儿又一瓶儿,烧就是不退。袁朗呼吸紊乱,一声一声地咳嗽,听着都揪人心。江心扶起来帮他捶背,问:“哪儿难受?”袁朗摇头不说话,歪倒回枕头上,神色恍惚地看门口。
江心说:“院长!把张楠接回来吧。”李院长看看天,没说话。床上的袁朗低低地说:“不用……”
张楠是转天傍晚回来的。按道理这一去得三天,可是兄弟医院也不知道这位素来沉稳的张主任是怎么了,下了台八个小时的大手术,连例行休息都免了,马不停蹄的往回返,看得出来是归心似箭。送她的司机连第二句客气话都没说,看张楠坐稳了一脚油门儿就开出去了,急如星火。送张楠来的是当年演习开野战救护车的小陈,人家已经司机班长了,知道是袁朗的事儿,特意为张楠出这趟车。
回到野战医院,又是傍晚时分。张楠不待车子停稳,一跃而出,头也不回地甩下声儿:“小陈,谢谢你。”就往住院部跑。小陈看着张楠的背影,这情景仿佛眼熟啊,多少年了,医院翻修改建了,人员去留改编了,好像什么都变了,仔细想想,其实什么都还没变……
江心端着药从袁朗病房里出来,一抬头,就看见远处张楠急行而来。她走得好快,白大褂儿的衣摆飘飘,异样的衣袂生风。背后是一脉日暮余晖,斜阳给她娇健的身影镀了层金,越显得她端庄秀丽,仿佛观音临世……
张楠那时候儿没功夫欣赏自己美丽与否,她就看见袁朗病房里坐了个突兀的李院长,脑袋当时“嗡”了一声。张楠不由分说地分开众人,疾步走入:“院长!”李院长看了看早归的张楠,惊讶又十分理解,没有废话,直接介绍情况:“二十四小时高烧不退!体温三十九到四十一度之间徘徊。原因不明。给他静脉滴注了广普抗菌素,到现在为止效果不明显。”张楠表情沉稳,点点头,伏身检查袁朗的情况,嘴里轻轻喊:“袁朗,袁朗……”江心说:“烧糊涂了……从中午开始昏睡。”张楠“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关切地看着袁朗脸色,然后坐到床边,伸出两个手指按他的脉搏。
江心看见,在张楠指尖触到袁朗滚烫皮肤得时候,她的手颤了。张楠也知道自己不在状态,手指离开袁朗的腕,深呼吸了下儿,这次伸出三个手指,再探他的寸关尺。谁知肌肤再碰,心颤啊……
这样不行!张楠甩甩头,回头说:“江心!帮我端盆冰来。”江心只当她要帮袁朗物理降温,不一会儿端了盆冰块儿进来。张楠举起双手,稳一稳,毫不犹豫地把手沉入冰里。江心轻呼了声:“张楠,你疲劳过度,不可以!”张楠猛地深呼吸一下儿,抿抿唇,然后闭了眼睛,含笑摇头,索性把脸也贴近冰块儿,感觉着冰哳血脉的寒冷,丝丝缕缕渗进自己烦躁的心里,咬住牙,不理手上血管冰裂的疼痛……
好一会儿,张楠睁开眼睛,神色如常,三根手指搭上袁朗的腕,细细斟酌:六脉弦迟,素由积郁。肝邪偏旺,主忧思伤气……眼眶莫名潮热,心里说:还说我。你不也是什么都有数儿,什么都明白,心承了那么多事……定一定,她平静开口:“没关系的,该下班的下班吧,这儿有我呢。”
江心说:“我帮你!”张楠感激地看着她,笑:“不用……”李院长看看张楠点点头:“这里交给张楠了。大家回去吧。”临关门嘱咐一句:“我今天不走了,有事叫我。”张楠点点头,由衷地说:“谢谢老师!”好久没听她叫自己老师了,李院长顿一下儿,仿佛时间倒流,他一笑,关门出去了。
2008-5-3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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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张楠不停地用酒精棉给袁朗擦身、降温,摸着他身上一些浅浅的细碎疤痕,张楠心里酸酸楚楚地,有的自己知道来历,有的根本没听他说过,袁朗啊,是经历过多少生死的人……。
降温效果不很好,他还烧,快到半夜的时候,高烧导致妄语,袁朗眉头紧皱,肌肉紧张,身体不安地动:“齐桓!齐桓……注意三点方向!许三多……警戒吴哲身后……”张楠听着,苦笑:你个操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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