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儿,包拯才咽了口吐沫,艰难问道:“二郎你准备怎么办?毕竟救人不能靠着吐沫,你想怎么弄粮食?”
提到了具体方法,刚刚满腔雄心,热情无比的王宁安快消失了,又恢复了往日惫懒的模样,他把双手一摊。
“包大人,说句实话,我家里的存粮是真的不多了,我三伯出海捕鲸,还没有消息,王家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力量。”
包大人差点气昏过去,你没有本事,刚刚说的那么热闹干嘛?
老夫要的是粮食,粮食!
不是听你吹牛皮!
包拯眼睛冒火,随时随地能暴起把王宁安给掐死。
王二郎也不敢装蒜了,赶快老实说道:“包大人,我是没有粮食,可我知道哪里有。”
王宁安指了指北方。
包拯吸口气,自从去年开始,地方的仓库空了,一些世家大族的仓库也空了,朝廷几次拨下来的粮食要么吃光了,要么被水冲走了,眼下还有存粮的就是边境的驻军。为了应付辽国和西夏,大宋的边境长期驻扎几十万军队,那是大宋的万里长城。哪怕是水灾那么严重,也没有动用到军粮,相反,还大量增加储备,防止军队哗变。
想到这里,包拯轻松起来。
“二郎给我指了条明路,老夫这就上表,请求陛下拨军粮,救济灾民。”包黑子说完要走。
王宁安甩了甩头,“等等,包大人,我什么时候让你动军粮了,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呢!”
包拯咯噔站住了,一脸怪异,“王二郎,你耍老夫是吧?不动军粮,你往北指什么?莫非辽国能给大宋粮食救急吗?”
说完,包黑子都笑了,辽国本来粮食就不够,还要从大宋进口,他们又虎视眈眈,时刻想着从大宋身上割肉,哪里会帮助大宋,根本就是不可能。
只是包大人再看王宁安的时候,却现他频频点头,喜笑颜开。
“包大人就是敏捷,不错,我就是准备从辽国弄粮食。”
包拯冲过来,拿手摸了摸王宁安的脑袋,又贴了下自己的脑门,不热啊,没有烧,怎么说胡话!
“行了,我清醒得很,从辽国弄粮食,毕竟那么大的国家,弄个几十万石,帮着河北渡过灾年,还不成问题。”
再三确定,王宁安不是撒谎,包黑子一把抓住他的肩头,手上的青筋暴露,劲头儿十足。
“二郎,河北父老的命在你的手上了,二郎,你说吧,不管要怎么干,老夫就算拼了老命,也绝不皱眉。”
王宁安淡淡一笑,“包大人,咱们俩加起来还不到三百斤呢,都分给百姓也不够吃一顿的。这个粮食我真有办法,只是必须有个大个的人替咱们扛起头上的天,不然有人借题挥,你我两家都会身败名裂,不但救不了灾民,还会害了无数人。”
包拯见王宁安说得严肃,也不由得问道:“二郎,要什么才行?难道醉翁和晏相公都不行?”
王宁安苦笑一声,“原本醉翁是够分量的,可眼下灾情严重,涉及到方方面面,醉翁的手段和韬略都不够了。”
“我需要的人,先是德高望重,在陛下那里分量十足,无论如何,陛下也会相信他,倚重他。其次,士林的声望泼天,乃是当世圣人,他做什么时候,上至朝中宰辅,下至普通读书人,都只会称赞,不会反对。再次,此人必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上马治军,下马治民,能对付河北的地头蛇,也不在乎大辽的铁骑,还能压得住禁军和厢军,第四,这个人要古道热肠,以苍生为念,爱惜百姓,为了百姓,能够不惜性命……”
王宁安一条一条数下来,包拯的老脸别提多精彩了。
“二郎啊,你这是圣人的标准啊?哪怕孔夫子重生,都满足不了这些条件。你不是拿老夫开心吧?”
王宁安沉吟半晌,突然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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