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在忍不住赞赏之余,接过白纸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语气都有点不太对了:“……是他?”
江裴遗眉心一跳:“你认识?”
林匪石的神色难得严肃起来,说:“就在你出事的那天凌晨,这人在路上被车撞死了,市局到现在都没有查明他的身份。”
——那天上午,市局发现的那个没有查明身份的尸体,居然就是在向阳分局报案的那个男人!
根据林匪石提供的时间线,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前脚刚在向阳分局报了案,把塔步村死了人的消息放了出去,带着江裴遗领走了边树全的尸体;后脚就在两区交界的路上被撞了个“天女散花”,尸体凉了四五个小时,然后被一辆路过的拖拉机发现,出现在市局警方的视野之中……
……太巧合了,这一切都巧合地诡异,为什么恰好是他呢?
是谁杀了他?
江裴遗的脑子不由自主地高速运转了起来,但是身体状况却跟不上,他现在其实非常虚弱,在疼痛巨压之下的精神状态根本不适合深入思考案件——江裴遗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闷雷般的耳鸣声跟着一起卷土重来,嘴唇开始轻微地颤抖。
郭启明:“小江?”
这时江裴遗的主治医生推门而入:“林队长,我听说江警官醒了?”
林匪石弯腰将床板摇平,让江裴遗平躺在床上,担心地对医生说:“刚醒不久,我们说了一会儿话,他现在好像不太好。”
主治医生皱起眉道:“病人现在不适合跟任何人谈话,流血受伤都是失元气的事,需要静养一阵才行,更何况他还在发低烧,情绪一定不能太过激动。”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娇气了!”郭启明特别不以为然地说,“当年老子中了三发子弹,浑身都是血刀子,第二天照样能躺在病床上指挥行动,要是谁都说两句话就完蛋,元凌省早就没人了!”
“您勇者无敌嘛,”林匪石急忙顺毛道,“我们江队的身子骨可比不上您当年硬朗,再说了,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都是吃垃圾食品长大的,不骨质疏松的就是非常健康了!”
郭启明斜了他一眼,林匪石和江裴遗都是他特别偏爱的两个后辈,虽然性格千差万别,但是在郭启明眼里,这两个人身上有一种共同的、让人不忍斥责的气质,他摇了摇头:“既然小江没事,我就先回省里了,这边的案子你们自己解决,但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永远是生命安全最重要,明白了吗?”
林匪石含笑道:“我最惜命啦,这句话我一定转达给江队!”
郭启明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病房:“守着江裴遗吧,不用送我了。”
江裴遗又昏睡了八个小时才醒过来,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外面的星空一片墨水般的浓黑,病床旁边吊了一个小灯,从金黄色的灯丝里发出非常暗淡的光。
林匪石伏在病床边,歪头躺在臂弯里,闭着眼睡的很熟,从江裴遗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睫毛卷而长,嘴唇一直是玫瑰花似的嫣红色,微弱的灯光给他渡了一层浅金色的边,这个年轻男人简直好看的不可思议。
江裴遗看了他片刻,默默移开了视线,不想吵醒他,就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一直没有说话。
不想林匪石却忽然直起了身子,伸手揉了一下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你醒了啊。”
江裴遗看他连眼皮都没睁开,一副困唧唧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呼吸声变轻了,能听出来。”林匪石半睁着说,“想吃什么吗?喝不喝水?上厕所吗?”
江裴遗一直是挺冷感的一个人,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也总是独来独往,他单兵作战久了,都快忘了被人照顾是什么滋味,在不太适应之余,还有点难以言喻的感动。
“不用了。”江裴遗轻声说:“你继续睡吧。”
他的目光向外面扫了一眼,看到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寒碜到让人牙酸的小破沙发,犹豫了片刻,他又说:“不介意的话,可以上来睡。”
江裴遗这个是特别加护病房,具体表现在病床比普通病床要宽那么一点,躺两个成年人基本没问题,再加上这两个男人都是瘦的细条条的,中间估计还能再塞上一个。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林匪石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同床共枕算什么,只见他一点儿都没犹豫地把披在肩头的大衣放到沙发上,掀开被子躺到了江裴遗的身边,稍微歪了一下头,垫了一下枕头,然后闭上了眼。
江裴遗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漫无思绪地想着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但是夜晚的被窝实在不是思考问题的地方,他整理了一段时间,竟然又有些昏昏欲睡。
江裴遗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捋线索,正准备闭上眼再休息一会儿,就感觉到旁边的人好像是……朝他的方向动了一下。
林匪石清醒的时候比较“正人君子”,虽然比较喜欢撩骚,那也是进退有度,风骚的恰到好处,但是他睡着的时候就不是特别“规矩”了,刚才他只有半个后脑勺垫到了枕头,睡的别别扭扭的。
——只见胆大包天的林匪石向江裴遗那边翻了一下身,变成侧躺的姿势,脑袋顺势往前贴了一段距离,全都靠在了枕头上,这个姿势让他的下巴几乎垫到江裴遗的肩膀,呼吸间扑洒的热气全都环绕在那修长的脖颈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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