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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汴梁误第五十三章 暴雨六(第2页)

萧言是什么人,管了十几年后勤的刘春刘将军还真不知道。现在看常嗣昭说得头头是道,下意识的就放开了拉着常嗣昭坐骑的缰绳,在那里迟疑不语。

那内宦天使一直紧紧贴在常嗣昭的身后,也许是看这当年西军当中某部的骑战教头高大剽悍,最有安全感一些。将他们的争论听了满耳。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抱着马脖子大声高喊起来:“别管什么老种相公萧宣赞了,只要是西军当中随便那一路军,让咱们进去宣了旨意也罢只要少受一些惊怕,少挨这雨淋,咱家就念弥陀佛了这位萧宣赞也不是什么外人,在汴梁就已经灌了一耳朵,就去这萧宣赞处罢这位常将军,带路也怪不容易的,凭什么熟路不走偏要走生路?再这样迁延下去,倒是咱家先要归天”

这内宦天使一声喊,倒是化解了僵局,也给刘春找了台阶下。他恨恨看了常嗣昭一眼:“就由着你罢,不过老常,俺们这交情可是从现在开始,就没有了”

常嗣昭一笑,他在西军当年,因为不是将门,一身本事,却没少受这些军将排挤。当日和刘春不过也是点头之交,哪里有多深厚的交情在?当下呼喊一声,继续向前,直直指向萧言大军所驻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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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燕京城中,天色也已经放亮了。虽然雨势丝毫未曾减弱,可燕京城中安静了不少时日的西军驻在城内的军营,已经开始动作起来。

大队大队的军马,在营盘和城墙之间调动,各级军将,策马在燕京城中奔走。城门也开了一两处,城内城外传令军士,奔驰往来。各处营盘当中,一道道炊烟在雨雾当中升起,却是营中火军在为来日出城野战备办干粮。

而宇文虚中和耿南仲在自家衙署小楼之上,生生的等了一夜,直到天明。

此时此刻燕京城周遭景象,让两人相对无言,不知道是喜好,还是愁好。

老种相公那里已经传来禀帖,上面说西军上下,对大宋赤胆忠心。虽然犒赏粮饷不至,为免圣天子焦急,大宋士民悬望。仍然准备全军出战,西军诸将,已经散尽家财,为麾下儿郎补齐犒赏军饷,现在正厉兵秣马,准备三日后全军出战。定将一鼓荡平燕京左近乱军,彻底底定燕云之地。此番苦心孤诣,拜求两位天使上达朝廷,以表西军上下数万健儿忠义之心。

两人在小楼上站了一夜,雨滴夹着寒风,虽然有屋檐遮挡,也卷进来将两人淋得个半湿。下人早就送来狐裘给两人披上。这个时候清晨寒风更甚,熬一夜下来,两人对望之间,都忍不住有些瑟瑟抖。

耿南仲叹息两声,苦笑道:“叔通兄,一番筹划,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本来就是姚古一军而出,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西军全军而出?本来是昨夜就要出动,最快今日说不定就能开战。怎么又变成了三日以后?难道是姚古这厮,当面欺哄了你我二人,转头又卖给了老种?要如此这般,武臣真真不可信重矣如此辈得势,大宋国亡无日”

听见耿南仲愤怒,宇文虚中却掌得住一些,他沉吟着摇头:“却不是姚希晏有意所为…………………如果他为老种行此事。只要随着老种拖延下去就好,你我在这燕京城中,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不成?再不至于画蛇添足行此事,倒是平白和老种有了生分…………定然是事机不密,老种漏夜前往姚希晏处拦阻,却因为秦凤军已经势成孤注,再难阻挡,除非眼前西军就在燕京城中四分五裂只好屈从大势,让西军全军而出,也好下台一些…………”

宇文虚中智计,果然名不虚传,虽然未曾亲至,却将昨夜生的事情,猜了一个不离十。耿南仲皱眉思忖以下,迟疑道:“既然西军全军而出,岂不是你我谋划,也算是成功了?今日出军,和三日后也没什么差别…………”

他似乎是想明白了,脸上顿时就带了几分喜色,一击掌道:“叔通兄大才,果然不凡你我两个书生,就在燕京撬动了这几万披甲持刀的武夫,让你我之计遂以只要西军是在你我坐镇之下扫平了乱军,这功绩,谁能抹煞得了?我辈在朝堂之中,也就算立住脚了就算老公相复位,也有一个牵制,这国势再不至于一味颓唐下去叔通兄,将来汴梁都门,还要指望你大才展布”

宇文虚中脸上却殊没有半点喜色,喃喃道:“未必如此啊…………老种为何非要迁延这三日功夫?只怕已经向萧言那里传去消息了,指望萧言能提前行事,能将这乱军扫平…………老种为何就这样帮定了萧言?难道还能将西军交到萧言手中不成?真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耿南仲不以为意的一笑:“三日功夫,萧言难道是神仙不成?叔通兄也不必多虑了,还是与我好好琢磨以下这份平乱之后的奏章才是…………此刻大局已定,再不至于有什么变故”

宇文虚中勉强一笑,认真的看着耿南仲:“希道兄,莫怪我多虑,眼前之事,未必就一切都如你我所愿再看罢,再看罢…………不过有一点要紧的是,再不能让武臣之辈如此挟制朝廷了。此次无论如何,西军之间隔阂已生,我辈要真想在朝堂当中站稳脚步,将来更有所展布,姚古此人,必须牢牢握在掌中,全力扶植于他”

雨声当虚中声音清冷,斩钉截铁的一字字说完,紧紧身上披着的狐裘,转头就下了小楼。而耿南仲呆呆的听着,忍不住看了外面雨幕一眼。似乎想在雨幕尽头,找到那个从未谋面的萧言一般。

难道这叔通兄,还真的以为萧言会生出什么变数出来?从汴梁老公相始,到这里的老种,现在再加上一个宇文虚中,怎么就这么看重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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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队追骑从侧后逼近,耶律大石所布下的逻骑警戒线从现张显他们开始,就不断的将一队队哨探调出来紧紧咬住他们。

这些追骑每一队不过二三十骑,正好是大辽正规骑军中一队的编制。在各自军将带领下,不断应命从其他地方赶来,加入追击张显所部的行列当中。

刚开始几队,尚是一旦赶到,就催趱马,要上前和张显他们这支军马厮杀一场。张显每次都将自己麾下那十余骑貂帽都亲卫甲士遣出,往往一个冲锋就打散了他们。这些已经在燕地打足一年的剽悍大宋轻骑,每一次反击都玩出了花样。

一开始这些追骑挤成一团,蜂涌而上。貂帽都亲卫的反击就从两翼张开,从他们队列两边掠过,对在队列外面的追骑施加杀伤。这些追兵在貂帽都亲卫呼啸掠过,落马十余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这些貂帽都亲卫就在如此泥泞的地面上玩出了高掉头的花活,再回头杀上一轮。这一来一去两次掠袭,往往就能将追来一队敌骑杀伤一半左右。遭受如此伤亡这队追骑也就丧失战斗力了。

下面再来一队学了乖,将冲击队列拉开,排得疏散,正面大而纵深浅。这些貂帽都亲卫就迅合拢在一起,排成锋矢冲击阵势。运动中就将阵型变幻了。一次冲击就能凿穿追骑,再向两翼席卷,同样短暂交手,对对方就是杀伤近半。

骑军对战,不比步军厮杀。步军就算战力不如另外一方,只要军将有平均水准的约束能力。步军作为个人在军阵当中没有什么自由活动空间。这样堆上去用人命填也能和一个高明许多同样结阵的对手相持一阵,往往都是在军将约束不住的情况下才告溃散,接下来被敌人追击才是一场战事当中死伤数中的大头。

就算战场经验不如另外一方,厮杀本事也弱于另外一方。步军结阵而战,也不是轻易能分出胜负的。

而骑军对战就是截然不同,特别是这小股轻骑之间的互相绞杀。看的就是你马上本事,看的就是你控马如何,看的就是你骑战有多少经验军将再有心,也难以约束机动空间巨大,进退都很迅捷的骑军手下。一旦这方面不如人,那就是马上就能被冲散打垮,麾下各行其是,再难捏合在一处。

萧言麾下这些貂帽都亲卫甲士,自从北伐以来,什么样的骑战没有打过,什么样的强悍对手没有碰到过?数十场拼杀出生入死下来,一个个都已经是难得的骑战老手了。聚散自如,马上击刺砍杀准确而且稳定。和耶律大石杂凑起来,匆匆训练了一个月不到时间的手下哪是远远高出。更不用说这些貂帽都亲卫甲士,不论是坐骑还是兵刃或者身上甲胄,同样高出对手一筹

耶律大石麾下这些轻骑,郁闷的现,他们当日也号称乡里好汉了,不少人也经过战阵。骑得劣马,开得硬弓,马上击刺也勉强来得。和这些号称不会骑马的南蛮子骑军对阵,结果从头到尾都是束手束脚,轻易就被对手杀了个人仰马翻每一次这些对在自家队伍薄弱处,转眼间就能给予他们最大杀伤,等晕头转向的清醒过来,就现自己已经抱着马脖子掉头就跑了,而那些宋军骑军已经呼啸着回转,得意洋洋的退回去了。

直娘贼,这些宋人骑军怎么都跟女真鞑子那些精骑差不多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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