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这样的“千军万马”面前竞争,其难度可比登天啊!
一旦涉及到孩子切身利益,李秀兰顿时像是当场开悟了一般,一反常态地反过来叮嘱程家安:“也对啊,回头你也给婉玲说说,让亦安安安心心地学习,别操心着往团场跑。耽误了学习,看我不削他的皮!”
妻子如此的“善解人意”,程家安心头忧虑自然也就消除了,看来神经大条的她还是挺好哄的嘛。
仔细琢磨了一番李秀兰这般妥妥的家长之言,程家安警觉地提醒道:“这话以后你自个蒙在被窝里说说也就行了,可别当着人家面说了。亦安有自己的亲爸亲妈,这些事情已经轮不到我们了,我们啊就好好地退居二线吧。”
李秀兰蹙眉思索了一阵,通情达理地点点头:“哎,也是这个理!管多了好像我们要抢什么似的。那就按你说的,退居二线,让伟国和婉玲亲自上阵吧!”
父母在外面絮叨着,里屋趴在炕桌上的程江河眼神却飘忽来飘忽去。看了一眼门外父母的身影,将身体凑向一边,皱着眉头,小声询问着在一旁帮母亲纳着鞋底的程江水。
“姐,爸妈说的都是真的,你真不打算考大学了?”
程江水轻轻地点点头:“嗯!”
“凭啥不考啊?”程江河直了直身子,言语中有些愤然,极力劝导着姐姐:“大学多好啊,都在大城市里头,还有图书馆,能看很多书呢,亦安哥都要考大学呢。”
程江水淡然地抬起头,眼神里却有一丝不可察的凄凉:“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程江河愣了愣,疑惑地挠挠头:“有啥不一样的?你学习不比亦安哥差,考大学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你还小,不懂!”程江水凄凄地一笑。
程江河翻了一个白眼,鼻子里哼哼两声:“谁说我不懂了,不就是咱家里没钱嘛!”
程江水惊讶地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了看程江河:“你啊,知道了还问!”
程江河一脸为程江水叫屈的模样,大义凛然地道:“姐,我是怕你将来后悔啊,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太可惜了。”
程江水狠狠地瞪了程江河一眼,顺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个爆栗,嗔怒道:“说什么屁话呢,什么叫放弃了人生,我又不是去死呢,乌鸦嘴。”
程江河捂着脑袋呼痛,口中依旧不屈不挠地说道:“我是怕你将来难过,白上了这么多年学了。”
程江水秀目微蹙,平和地说道:“怎么会?我还是可以上职高啊,将来去当个医生,就像爸那样的,即便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走到哪都受人尊敬。再说了,早点出来工作,咱家也就不那么难了,将来你和江海都能考大学,不也都挺好的!”
程江河也有些意气用事了,愤然地道:“那将来我也考职高算了,我也早点出来工作,和你一起帮爸妈。”
这话顿时惹恼了清净淡雅的程江水,蛾眉倒蹙,秀目睚眦地骂道:“程江河,说什么屁话呢!我可告诉你,你赶紧把这个想法给我消灭掉。我去读职高为个啥?我这么做,归根结底不就为了你和江海将来都能走个更宽敞的路么?你不考大学了我不是白费劲了,你可别逼着我揍你啊!”
听着姐姐声色俱厉的话语,程江河心中一颤,脑袋一缩,畏惧道:“哎呀,姐,我就说了一嘴,你别急眼啊!”
程江水脸上潮红不退,捏着粉拳训斥道:“我能不急眼吗?你可是咱家公认的秀才,也是最有潜力的一个,你不去考大学谁去?以后这种想法乘早给我打住,你听到没有?”
程江河恐惧地看了一眼,赶紧频频点头道:“哦哦哦,我知道了姐!”
第二日,上午。
虽然煞有介事地给妻子做足了“心理疏导”工作,可程家安自己心里头却有点惶惶不安,这也许就是“医者不自医”的痼弊吧。
这也难怪,何亦安一去就没再露过面,虽然杜婉玲不时地也会电话联系,可时间长了,心里头总是有点担心。
程家安平日里是不好主动给杜婉玲打电话的,人家毕竟是个副局长,有事没事的老骚扰人家,一是脸面上过不去,二是担心被有心人听去了,又开始瞎琢磨。
做人啊,低调点,啥时候都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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