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反手将刀插入归鞘,霹雳的电光火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悲烈的刀鸣之声也随之消散于天地间。
一下变得好安静。
陵天苏拍了拍手掌,仿佛要将刀柄之上,那抹久远的痕迹拍散,道:“此刀附了灵印,当时你师父所为,如今你无法拔刀,只因方上古都天激活了灵印,你无需担心,待回去之后,让你师父解除灵印即可。”
白唯将刀郑重佩好在腰间,不解问道:“师父为何要在刀中设下灵印。”
陵天苏声音略显低沉:“自是为了镇压刀中幽雷。”
如今都天神雷的气息足以完全压制幽雷残意,那道灵印,收回倒也无伤大雅。
白唯深深看了陵天苏一眼,道:“阁下知晓此刀来历,想必是与幽雷有故。”
“有故称不上。”陵天苏淡淡道,面上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无情劲儿:“只是看到这把令人有些意外的刀,让我拾起了一些不是很愉快的往事罢了。”
“往事?”白唯笑了笑,眸光透着深然:“幽雷自三十年前才解封与岐山之巅,而后一直藏于刀越宗的万兵阁未曾现世,直至十三年前,我与此刀发生共鸣,师父解除刀封,赐予我,这才配刀见天下九州,冒昧的问一句,姑娘今夕是何龄。”
陵天苏不语。
白唯又笑了,手指摸索了一下黑木刀鞘,“若说能够与此刀有所瓜葛者,在这天下中,无疑只有两人,一是岐山君,二是器书齐煜。只不过这两人,皆在九千年前,便已经回归天地,再无二人。”
白唯话锋一转,道:“当然了,齐煜为真正的隐世高人,而岐山君又是人间千古以来,开辟第一鼎盛王朝的伟大人物,亦是有史以来第一位称帝的女君,这两人皆是传奇人物,修为莫测,纵是世人传言他们二人陨落西去,那也只是后人们的意象猜测罢了。”
今世的陵天苏眉目间未曾经历过古老岁月的磨砺,被容秀刻意修容得柔美的五官也过于年轻了些。
可这时的白唯,却看到他因为低垂时的眼帘遮掩,眼神一点一点的沉敛下来,隐约透着一股凛寒的气势。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积雪出神了片刻,旋即掀开眼角,淡淡扫了白唯一眼:“你想表达什么?”
白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火热了几分,带着紧张的以及那不切实际的猜测。
她认真说道:“岐山君归陨于十万山冢之中,可是九千年以来,从未有人挖出真正的皇陵,如今你认出此刀,恕白唯貌美的问一句,姑娘你可是岐山君?”
陵天苏被‘姑娘你可是岐山君’这一句噎塞得不轻,手背上的青筋爆了爆,他揉了揉逐渐发疼的头额:“你放心,我自然不是她。”
白唯轻飘飘道:“那总不至于是那器书齐煜吧?”
陵天苏又噎滞了一下,没有说话。
白唯洒然一笑,道:“不过是一句玩笑之言罢了,姑娘莫要见怪。”
说着,她低手扣住刀柄,刀柄某一处有一段灵巧可活动的关节,微咔一声轻响。
她将那一截关节叉拆开,刀柄之中竟有一小段是中空的,其中安静卷着两张泛黄的纸。
“这是我无意中发现幽雷之中竟然还藏着符器之道的记载,看这纸张的模样与款式,应当是九千年前大谕国时期的所留信纸,保存得十分完好。这两张纸似乎是不同的两个人之间的书信往来,奇特的是,信中内容为符器论道,若是我猜到不错的话,这当是齐煜与岐山君之间的往来书信。”白唯微微一笑,将这两张纸递给陵天苏。
“礼尚往来,你赠我一段机缘,这两张记载着符器二道的残篇孤品,便回报于你吧?”
陵天苏目光闪烁了一下,似是有些意外在刀中竟然还藏着当年书信。
可是为何,书信会藏于刀中?
他犹豫沉默了片刻,虽信中内容早已通过神魔光阴卷轴印入脑海之中,但他还是接过细细看来一眼信中关于符道知识记载的水墨字迹。
透过岁月,仍能够看到字体间的凌霜傲意,大气内敛。
他无言笑了笑,将一个算不得很熟的故人旧物收好,心道这次越国一行,可真是叫人有些猝不及防啊。
告别了白唯,陵天苏已经没有了心思去见王言清。
因为他隐隐约约的已经猜出她的真实来意为何。
他无意参加与越国的朝堂权势争斗之事,王言清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无非是见他实力不俗,却甘心成为李且歌的裙下之臣,便打着主意,备好重筹,买他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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