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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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之前,一道坏消息入京。
顺王——也就是曾经的大皇子,去世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皇子和嘉延帝,既然两人都病重,立太子诏书未下,自然还是大皇子先死更好。
嘉延帝竟有些老来悲,着实落了几滴真情之泪。
儿子、孙子围在跟前劝慰。
当下哭得最厉害的,就是顺王的嫡子,顺王世子。
世子还不到弱冠,比雪昭略大两岁,他母亲过门十年才生下他,因此头上好多个庶兄,父亲一死,他身在皇城,和祖父、皇叔们都情感淡薄,可以说无依无靠,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他也实在想念父亲,哭得很是撕心裂肺。
嘉延帝看着皇嫡孙,心中悲痛,打发了一众人,包括桓崇郁,最后只留下了顺王世子,还有雪昭。
雪昭其实在偏殿,只有顺王世子真正在嘉延帝跟前儿。
至于嘉延帝和顺王世子说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最后嘉延帝放顺王世子出去之后,将雪昭单独叫到了他跟前。
雪昭是姑娘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嘉延帝防心没那么重,话说得很直:“雪昭丫头,你觉得顺王世子好不好?”
雪昭摇摇头,温声道:“皇上,臣女不敢非议皇孙。”微顿片刻,道:“但您的皇孙,自然是极好的。”
一个没及笄的小姑娘,嘉延帝也不会刻意为难她,他躺在床上,
有气无力地说:“朕所有的儿子和皇孙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忠厚孝顺。”
雪昭跪在地上,低着头,没说话。
嘉延帝喃喃地说:“只有他……只有他……只能是他了啊……”
雪昭等没了声音,悄声退了下去。
外面内侍与皇孙们,各个都打量着她,好像恶鬼看见了饭食一般。那赤|裸的眼神,收拢得也快。
雪昭照常出宫,谭禹亮当然也听说了宫里的事,按捺住急切,等到天黑了才回家问雪昭,嘉延帝在宫里留她说了什么。
雪昭全盘托出,包括嘉延帝对世子忠厚老实的评价。
嘉延帝的意思不难明白,只不过他年轻时候心思诡诈,不管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旁人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深思前因后果,才敢相信他言行举止的真假。
谭禹亮不知忖量了多久,才点着头道:“皇上应该是真的属意顺王世子。”
雪昭知道的事情不如谭禹亮多,便问祖父:“为什么呢?”
谭禹亮笑了笑,言简意赅地道:“因为顺王世子登基以后,一不会改当今施行的旧制,二不会议论当今的半分不是。”
只有忠厚懦弱、孝顺不逆的皇孙,登基以后,不敢大动干戈,依旧能够延续先皇的意志,维护先皇的尊严名声。
嘉延帝就是死,也要让自己在大业朝消失得慢一点,体面一点。
雪昭觉得有点儿寒凉。
那个躺在床榻上的病重老人,就算快死了,也让人忌惮。
在他面前,连眼神都错不得。
谭禹亮虽然也担心雪昭常在御前行走,会有湿鞋的时候,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多说,脸色如常地让她回去了。
之后的日子,雪昭入宫越发频繁。
但这回嘉延帝不再留很多皇孙,而只留了顺王世子。
顺王世子就在京城守孝,常常穿一身素衣,日渐消瘦。
等到顺王过了三七,顺王世子也举行了世袭仪式,成了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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