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城里逐渐点亮的灯火驱散了降临的黑暗,大街小巷的热闹不降反增,来往的人们更是比白天还要多上一倍。不论男女,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穿梭在人群中。
在街道一旁,稍稍远离这繁闹的地方,有两人正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观察着来往的行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姐姐,嘿嘿!”忽然,一身黑衣、头戴鬼面的沐暄出现在两人跟前,本想靠近,可乍然一见那张七窍流血的骷髅面具,来人身子僵硬一下,讪讪一笑,“姐姐怎么选了这么个东西?”兀自咽了咽口水,心里腹诽着自家姐姐这是什么审美?殊不知,沐暄在郁闷的同时,忘记了姐弟两人其实是半斤八两。三人中也只有幻灵的面具稍稍正常些,但也趋向吸血鬼的样子。
幻灵接过沐暄手中还热着的栗子,亲自剥了皮递给沐秋,沐暄则靠着沐秋嘀咕着什么,手挽着沐秋的胳膊,样子像是在撒娇。
隐藏在面具下的肌肉剧烈抽搐着,幻灵突然觉得牙根酸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人,立即抖掉手上的残渣,出声提醒道,“小姐,出来了!”
沐秋三人并没有动,只是耐心的瞧着,沐秋更是捏着剥好的栗子细细品味着。从对面侧门里依次涌出好几个人,一般身材,同样服饰,一模一样的面具,就连怀里抱着的坛子位置都不相上下,姿势都是一模一样。一拨人朝着四面八方散开,紧接着人群中有好几道身影悄声跟了上去。
等这一波人离开,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又有一拨人从里面出来,同样的装束,也是朝着各个方向离去。
“沐暄,你猜是哪个?”沐秋吃了栗子,拍了拍手,显然是要行动了。
沐暄随意指了个方向,三人丢下手中的东西,不慌不乱的跟了上去。不过在他们之前,自然也有一拨人在跟着。
沐秋心里嘀咕着,瞧着对方并没打算出城,反而是进了最繁华的闹市区,那人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店铺,出人意料,过会儿又有几个同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朝着三个方向离去。
“欲盖弥彰,倒是聪明!”沐秋挑眉,只是听其口气着实不像是在夸人,反而是在损人,“看来这一趟,不算白来!”不管成功与否,不论是不是空穴来风,对沐秋来说这都不算坏事,
不过当沐秋刚要靠近铺子,那紧闭的门忽然大敞,好像料定了有人前来似的。幻灵和沐暄两人一前一后护着沐秋走了进去,刚一踏进门槛,原本漆黑的屋子瞬间被油灯点亮,整间屋子空牢牢的,墙壁上画着各种凶神恶煞。
“少主人,你还是来了!”就在这时候,一位手持拐杖的老者从里面蹒跚着走出来。老者长着一副狰狞面容,双眼凹陷布满血丝,寥寥无几的头发散落脑后,嘴裂开露出鬼般的笑容,好像很高兴。只是,老者拐杖顶端,有什么东西突然伸了出来,定睛一瞧,正是一条漆黑的毒蛇,它吐着信子,长着嘴,似是在恐吓沐秋一行。
“你不是少主!”老者笑容阴沉下去,如毒蛇一样的目光锁定三人,“你们是谁?”显然这已经出乎了老者意料,好像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来错人。
“无意闯入!”沐秋开口,“碰巧而已!”沐秋打量着老者,这位老人已经行将朽木,显然是油尽灯枯的征兆。“若有冲撞,还请见谅。”沐秋有些心慌,她说明来意,“前辈是否知道无色草?”阴风嗖嗖作响,沐暄和幻灵都高度警戒。
“这世上知道有这东西的人,不多!”听清来意,老者竟然泄了杀气,“看来,真是天意!”老者诡异的笑了,“这东西,除了老夫,世上再无第二个人知晓!老夫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沐暄蹙眉,这老头阴阳怪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沐秋点头,也不废话,“条件!”
原本有些死灰的眸子忽然燃起星星光亮,“条件倒是有……”正说话间,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和之前报坛的人服饰一样,“长老!”那人走近老者耳语一番后,老者脸上随即露出诧异之色,那被烛光笼罩下的瞳孔里折射出一道野兽一般的光泽。
等老者再次看向沐秋三人的时候,眼里掺杂了一丝别样情愫,好像是激动,但又好像是幸灾乐祸。“七天之内,你们将少主人带来,老夫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过时不候!”
“你少主是谁?”沐暄挑眉问道,找人总该有点线索吧?
“不知!”老者回答的倒是干脆,可也让人无语。
“有什么特征体貌?”沐暄脸色一沉,感觉对方在耍自己。
“不知!”老者继续回答,倒是很有耐心。
“是男是女?”沐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不知!”老者笑的更是诡异。
他爷爷的!沐暄暗自咒骂了一句,一问三不知,去哪里找这狗屁的少主人?“你们连自己的少主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们又如何去找?你耍我们呢!”沐暄要发怒。
沐秋按住沐暄,往前走了一步,“前辈总该给些线索吧?”沐秋扫了一眼他拐杖上的那条蛇,不晓得怎么回事,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怎么瞬间就温顺下来了?好像碰到了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
老者突然出手,一颗黑色药丸弹出,沐暄伸手接住,“让她服下!”老者用拐杖指着沐秋,硬气开口,“姑娘要找无色草,只有这一次机会!七天之后,蛊毒就会发作……”
沐秋拿过沐暄的药丸,捏了捏,不是药,而是蛊虫,指尖传来了异样的感觉,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老者,张口将药丸咽了下去。
“姐姐!”
“小姐!”
幻灵和沐暄都很是着急,而沐暄本要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沐秋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也不是老夫为难你们,确实是老夫也不晓得!你们自管带人来,若是少主人,老夫自有办法证明。”老者说完以后,三缄其口,不再说其他。
“你!”沐暄很恼怒,大海捞针,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走!”沐秋转身离开,只是眼底闪过一道讥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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