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陶看她两眼发亮的兴奋模样,也笑起来:“我自是与你想在一处。”
他话外的意思也很明了,其他人未必如此作想。
“我去探探阿耶的口风。即便‘女户’之事成不了,另辟荒地做婴孩居所我总能做得了主。”
她心知不能急躁,贸然开口反倒会像四娘入女军那件事一样寸步难行,不
如徐徐图之,先让有吴青这样遭遇的姊妹不必冒险落胎,有处安身。
这宅子方方正正,坐落在长街的另一端,并不算很大。
“和京里的大长公主府比,这里真是委屈了你们。”
“此处离都督府和你家都近,今后来往方便,太过惹眼反倒不好。若真想住宽敞别致的园子,再在远些的地方置办,造些钓台曲沼、飞梁重阁。”
他牵着阿鹭的手,带她进到第二间院子:“以后我们住在这里,院里这两棵大香樟就不移了,再栽些其他的,银杏、玉兰和桂花树,你属意哪种?”
回首见她含笑不语,他红着脸颊还装作理直气壮:“你阿娘不曾同你讲过?她登门那日已说好了。虽则如今世道乱,平常人家顾不得‘六礼’,我阿娘还是想请都督夫人做媒人登门,等着宅子修缮好再正式迎亲。”
林翡手搭凉棚望望天:“这日头真毒,把我们阿适的耳朵根子都晒红了。”
晏如陶将她拽到了树荫下,熏风摇着枝叶,地上的影子如游鱼般起伏。
她拨弄着他的耳垂,笑道:“被我说中了,躲到阴凉地里来。”
晏如陶有些着恼:“同你讲这等要紧的事,你却只拿我说笑。”
林翡捧起他的脸,左右端详:“让我瞧瞧是不是换了个魂儿,脾性渐长呀!”
看他心焦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他怕是真要羞恼,林翡轻啄他的唇,低声哄道:“认准了的事,我自然不
慌不怯,你又急什么?”
他仿佛成了碧波里的鱼,耀眼的辰光洒在他身上,一颗心清澈见底,呈在她面前。
她坦荡又自然,赤诚且热烈,晏如陶想,巍州真好啊,能让她退去伪装、放下戒备,长成最恣意的模样。
他吻上她额头,将心中感叹说出。
林翡却轻笑问他:“为何觉得是在巍州的缘故?”
“京中人多眼杂,行事艰难,困在樊笼里,你如何畅快?”
“若未生宫变,仍在京里,我猜想不到今朝该是何等性子。”林翡再次亲吻他的唇,坚定地看着他,“我只知能让我这般对待的,唯有你一个。无论身在何处、发生何事,你才是我由衷欢喜的根源。”
她愿做参天之树保护麾下的姊妹,愿持长枪为正道与黎民浴血沙场,即便不曾得他并肩,这条艰险之路她也会毫不迟疑地走下去——此志此心,她自无悔。
可上天待她不薄,送来志同道合的知己,亦是意合情投的心上人。
与他每日相见,无论大小事情他都与自己同心,却又不盲从,坦率讲明他的见解分析。
这般的信任与默契,只他一个。
她注视着他:“阿适,无论有没有宅子,行不行‘六礼’,我都认定了你。”
在晏如陶心中,她值得拥有天底下最好的一切,他愿将所有双手奉上,包括他自身。
他曾告诫自己,成婚前言行止于亲昵,不可冒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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