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畅的这两个条件,让安禄山甚为心动,为他在京中美言,这可是他每年花费大价钱在长安城中做的事情,而不白白出力,也就是说他也可以在安东商会的收益中分一杯羹
不过安禄山有自己的主张。
让安东商会到他的地盘上行商,倒不如他自己来控制这张贸易网,安东商会只要负责提供他需要的货物,他便可以将之贩卖到自己治下,甚至贩到草原诸部去换来皮货、牲畜和珍物,然后再将这些运到中原去卖获利。
想到这里,安禄山笑了。
“此事断然不可,若是有违禁物什进入契丹、奚人手中,那当如何是好?”他开口道:“不如这般,你欲贩卖何物,将之交与我,我代为卖,再将获利转与你。”
高尚听得安禄山堂堂两镇节度,竟然和贩夫走卒一般与叶畅讨价还价,不禁连连摇头。他却忘了,如今安禄山虽是位高权重,但年轻之时,安禄山却曾是一个番市牙人。
即使是现在,安禄山能养那么大量的兵,除了搜刮地方之外,组织对各地蕃胡的贸易,也是原因之一。
而严庄却神采奕奕,小声在安禄山耳畔说着什么。
严庄很清楚,养兵是多花钱的事情,安禄山如今养着数千曳落河,他准备将这个数字扩充到六千——每年可不是朝廷拨的那点粮饷能够支撑的,虽是有范阳、平卢二镇的赋税,可那些钱毕竟还要养两镇守军。
若是每年能从商路上得几十万贯,养六千曳落河就很简单了。
“安大夫倒是好算计,这样来,我岂不是无利可图?”叶畅沉吟了会儿,然后徐徐道:“这样吧,据我所知,安大夫治下便有些我所需的物什,咱们核订价目,以物易物,如何?”
“你所需要的物什?”安禄山眉头顿时皱起:“有什么?”
“木材、石炭、矿石、羊毛、牲畜、粮食。”叶畅笑着道。
“粮食我自家尚且不足,你不必想了。”安禄山道:“你拿什么来换?”
“布匹、盐、玻璃器、日用物什还有少量铁器。”叶畅道。
安禄山一听得盐和铁器,眼前顿时一亮,他再粗鄙,也知道这两者获利都是甚厚
至于布匹,他只当是丝麻,倒不怎么放在心中,玻璃器可以作为奢侈品卖出高价,也是他所企盼的货物。
“好,一言为定”安禄山叫道。
“安大夫爽快,那么我也还有一份厚礼送与安大夫,这安市州治下,便有铁矿,安大夫可遣人前去勘查。”叶畅道。
“铁矿……你所要的矿石中,有铁石?”安禄山神情一动。
“若无铁矿,我又如何能卖铁器?”叶畅回应道。
安禄山不禁有些犹豫,高尚低声道:“不可应之,若是他能冶铁,便能打造军械,必为后患”
严庄却道:“我们不卖他,自有人卖他,况且他有多少人力,能造几件军械便是冶炼成铁,造成铁器换与我方,我方再熔铸成兵器就是,他花费气力,最后却是便宜了我们”
安禄山觉得严庄所言更有道理,叶畅要在辽东立足,面对着周围诸势力的压力,没有兵器是不行的。但他人力有限,又不象安禄山自己控制着大唐最重要的冶炼基地之一,便是送矿石给他,想来他能炼出的铁也很有限。
而且有这条矿石贸易线路,也是安禄山控制叶畅展的手段之一。
“行,便依你。”安禄山决断道。
“既是如此,请安大夫遣一人至建安州城,与我所委派之人商议如何互市,咱们市易之所,便在辽河入海口处。”叶畅道。
二人商定此事,至于细节,自然以后慢慢再说。见双方谈意已淡,叶畅笑着拱手道:“安大夫,就此告辞了。”
安禄山得偿所愿,虽然起初因李怀玉之死而心藏怒火,但此时却已经散去大半了。他心中虽还是暗恨叶畅,却将这笔账暂时记下,只待以后再来算。
“既是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以后你我两家,还当多多携手。”他笑着道
“那是自然。”叶畅挥手道。
虽是面上带笑,两人心中却都是冷笑,这等协议,看上去是你好我好,实际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对于双方都没有任何约束力。只不过双方都觉得这协议对自己有利,故此才能定下来。
望着叶畅座舟远去,安禄山脸上的笑容顿敛,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安大夫,叶畅船虽大,但无船楼,我等居高临下,可一鼓而破之”有人道:“大夫方才为何不下令动手?”
“正是,安大夫可不能对那小儿心慈手软,他便是要贸易,倒不如我们夺了他积利州,安大夫来任这个辽东行军总管”
“那小贼方才嚣张跋扈,即使不动手除去,也当给他一个教训”
“胡说八道”不待安禄山回应,严庄便已经训丨斥了那人一句:“叶畅敢如此跋扈,岂无后手备招?或许方才他就是有意激怒安大夫,好乘机行事,朝中盯着安大夫位置的,可不只是一人两人李相公如今虽是善待安大夫,但天下人皆知其口有蜜腹藏剑,若叶畅为其指使,你这一动手,岂不正给了李相口实?”
安禄山摆了摆手:“莫再说了……”
话未完,突然听得船外水声起,然后便有几条鱼飞了起来,落到甲板上。紧接着听到有人笑道:“叶司马请安大夫吃鱼”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众人都是一愣,有人伸头向船下望去,只见水中数人,各着皮制水靠,劈波斩浪,向着叶畅的船追了过去。这些人分明藏身在安禄山座船之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方才才突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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