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称之为师傅的大师和大腕都这样“欺骗”他: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可是,你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跑一辈子龙套试试,到最后不是转行,就是得抑郁症,哪有跑一辈子龙套跑出名的!
到目前为止,王喆演的最大的角色也只算得上一个大龙套而已。如果是一部警匪剧,他就是其中一场以警局为背景的戏里的某个警察,常常出些思路简单毫无创意的点子,反衬出主角的英明神武;如果是一部商战戏,他只能出演里边的一个小职员,在某个场合无意中窥伺了一项机密,到最后不是被恐吓就是被灭口;如果是一部清廷戏,他总会投靠某个主子,在朝廷上和同伙眉来眼去,时机成熟了就上演颠覆与反颠覆。。。。。。如此种种。
人们总是在某部电影或电视剧里看到他,觉得很面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可他饰演的角色又实在不值得观众花费精力去深究,看过也就忘了,直到下次又看到他,还只是“脸熟的陌生人”,上街的时候也永远不会有明星似的烦恼,还要带个墨镜或穿个风衣乔装改扮一番,担心被认出来。
他给自己配上了呼机和手机,只是为了方便剧组的人联系他,时间久了才现,这个圈子真小啊!每个摄制组都能遇到熟人,甚至有时候一个月下来会和某位大明星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剧组搭戏。
通常导演和剧务都对他很客气,拍戏的空挡,那些大牌明星见了他也笑呵呵的打招呼。可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叫不出他的名字,对他的称呼仅限于嗨
、那谁、小什么、哥们。。。。。。,记性最好的人也不过是叫他小王,倒也不是故意忘掉他的名字,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些龙套演员实在没必要去记住,需要的时候他们能准时到场就好了。
时间久了,他也不像刚入行那么认真了,有的剧他连本子都不用看,到了现场,导演大概说一下剧情,把自己的台词说完就好了,甚至连故事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搞清楚,就又奔向下一个剧组。
这种“千人一面”的生活,如果是在北影厂门口蹲守的日子,就很让人满足了。可现在这些对王喆来说,已经远远不够了,他积累了厚重的的演出经验,又有跟随名师学习的经历,他的目标,绝对不是这些让人过目即忘的小角色。
唯一能够改变这一切的人,就是麦嘉,也只有麦嘉,他已经三个月没见他了。打过一两次电话,对方也都是匆匆挂断,有太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处理,后来,甚至连人都找不着了,说不定,他已经把他这个人给忘了,王喆绝望地想。
直到一天晚上,他都睡下了,麦嘉却突然来访,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心思还在梦里,搞不清他这么晚来会有什么急事。麦嘉脸上还是淡淡的,口气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他开门见山地说,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把握的好,可以让他一夜成名。
看来,老天爷,不,是上帝,终于要兑现他的承诺了。
困意顿时消失,他瞪大眼睛,紧张地问:
“是不是有人找我演主角?”
麦嘉摇摇头,气定神闲地说:
“上春晚。”
那三个字的声音很小,在王喆听来却像打雷一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他来说,那是太过遥远的事情!
“上春晚?怎么,可能?!”
麦嘉嘴角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横起大拇指向自己胸口指了指:
“是我厚着脸皮从老夏那争取到的名额,他是今年春晚的副导演,他欠我一个人情,而我欠你很多年的人情了,呵呵,就算是借花献佛吧!”
他第一次很放纵的笑出声来。
王喆这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出毛病。
“具体细节你没必要知道,总之,机会就摆在这!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表演不过关,谁也保不了你。上春晚的节目审查很严格,很多大腕都有被毙掉的危险,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好好准备吧!”
王喆一阵眩晕,听到自己的心“突突”直跳,他分不清自己是太紧张,还是太兴奋。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更多的也许是挑战,其次才是机遇。
好多人都是这样,每每感叹自己怀才不遇,祈祷上天能把幸运降临到自己头上,而当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又突然对失去了信心。王喆知道,如果这次他不能把握住,受打击的可不止一个人。
面对这个手捧了机会送到他面前的人,他无*不露出感激涕零地笑。
晕晕乎乎地送走麦嘉,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做,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需要好好养养精神才能消化这个消息。
闭上眼睛,眼前晃的都是春晚!春晚!春晚!那两个简单的字一会变成图形,一会儿幻化成乐曲,一会儿又变身手舞足蹈的小人,这些东西不问青红皂白,乱哄哄地齐聚在一起,向他压过来,他闭着眼睛失了一夜的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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