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滚滚的山野之中。
“去,派出最快的信使,每人两匹马轮换着骑”
坐在马车上看着鱼俪而行漫长队伍的周淮安,对着左右吩咐道。
“确保一刻不停,昼夜兼程的赶到广府去。”,
“多带财帛去,在进入大将军府之前,先雇请人手广为宣扬。。”
“就说是丁会暗中叛变了义军,而勾结军中的叛徒,想要用怒风营做投奔官军的礼物。”
“怒风营死伤惨重而武力制约地方,还请黄王主持公道才是。。”
“就算是背上虚报军情的罪名,也要防止对方恶人先告状。。”
“这般下来,掌握在我们手中的这些人和证据,才有机会派上用场呢。”
说到这里,周淮安顿了顿道。
“还要防备对方有事败不成的后手,所以我们这里一开拔。。”
“留守的人就要开始就地扩军,至少从驻队和辎重队里,把缺少的军额给补足了”
“才有可能应对接踵而来各种是非的凭据。”
“尽量掌握住潮循两州的地盘、户口,还有相应的田土产出和财赋征收。。”
“这才是我们以不变应万变的底气。。”
当然了,有些话还是不能直接挑明来说的,比如由此造成这只义军就地割据的既成事实之类的诛心之论。
循州所在的粤东平原和潮州所在的潮汕平原,虽然相比珠江三角洲为代表的岭东精华地区,在开发程度和人口聚居规模上都无法相提并论,而且地形也比较破碎而水系众多;但好歹也是岭南为数不多的几片,人类宜居和农垦沿海平原之一了。
而且还有许多错落密布的山地和丘陵为屏障,在不用担心来自海上威胁的情况下,也就只有来自龙川江上游和梅州方面的陆地通道,可以通行较大大规模的人马;而在期间山林叠嶂,其实有很多适合建寨设垒进行封闭的地方。
虽然这里比起广州所在的珠江三角洲大平原,还要缺乏发展的长远潜力和上限,但是作为怒风营所代表的义军势力,在来年的一段时间内修整、生聚和壮大的基本盘,却是完全绰绰有余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在必要的时候,和广府方面的大将军府进行博弈,获得相应补偿条件或是代价的重要筹码和依据。
籍着这次发兵循州而找回王蟠的由头,周淮安也把军中绝大多数表现出来的潜在不安定因素,或又是不怎么可以信赖的人,都给一并带出来并集中在几个队伍里了;
所以在有必要的时候,也可言进行壮士断腕或是壁虎断尾式的切割,来达到纯净内部的效果。当然了,直接的肉体消灭反对者的那一套无疑最愚蠢的办法;也会分裂和动摇自己好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军队内部,以及自己所新树立起来的权威。
夺权失败而令人人自危的丁会他们,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而如今怒风营所属的力量和人心,再也经不起一场新的大清洗和稍微激烈的动荡了。所以在没有明显的罪证和事迹等理由的情况下,把他们集中起来再分离出去冷处理,而逐渐从体系当中边缘化,就是最好的。
比如以重要的任务和职责为由,外派出去或是常驻在某一个地方,而在事实上给从军队内部的主流和影响力上隔绝开来。从这一点上说,见识过诸多职场斗争和办公室政治的现代人,无疑是有更多的发言权和心得体会。
在如今的龙江镇防兵五营人马当中,前营和后营的大部分战兵,之前都被自己给带出来公干了;所以内乱的伤害主要集中在留下的三营人马和数量更多的驻队当中;
左右营还好,因为有人自发抵抗和对峙的缘故,至少还保留下来一些架构可言,所以周淮安直接让老关和成大咬,暂时接手了相应重整和再编的事宜;但是王蟠直属下实力最强、编制最大的中营,则是成为了这次变乱当中,被清洗和屠戮的重灾区;
除了少数醒悟得快得以突围跑掉,或是逃往其他营中去求助的人意外;许多士卒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堵在营房里活活烧死、熏死,或又是砍倒和射杀在饭堂和营舍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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