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展听杨瀚一问,忙擦了擦眼泪,拜倒在御案前,泣声道:“大王,她,名叫荼狐,乃是……臣的妻妹呀。”
杨瀚轻轻“啊”了一声,仍旧一头雾水。
荼狐?
了解孟国情形时,曾隐约听人提过一嘴,倒没往心里去,要不是荼狐名字里也有个狐字,令他当时联想了一下莫雕狐,此时连这点印象都想不起来。
原来,莫雕狐就是荼狐?
杨瀚移目向莫雕氏看去,莫雕氏心中暗惊,急忙离座谢罪。
莫雕氏拜道:“大王,臣妇有罪。
臣妇当日在草原上救下荼狐,怜她孤苦,所以收为义女,并非臣妇的亲生女儿。
当时因见谈妃娘娘有了身孕,草原上的女子性情鲁莽,恐怕侍候不周,老妇便让义女荼狐前往侍奉,竟得娘娘青睐,认作了义妹,老妇……也只得将错就错,更不敢说明了,臣妇死罪!”
听她这么一说,杨瀚才明白缘由。
杨瀚摆摆手道:“你起来罢,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些许小事,还何必挂齿。”
杨瀚看了孟展一眼,再瞟荼狐一眼,道:“寡人看安乐侯与荼狐姑娘,只是妻妹吗?”
孟展看一眼荼狐,壮起胆子道:“臣不敢欺君,臣与荼狐,早……早已有情……”杨瀚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方才你那忘情一拥,倒真是吓了寡人一跳。”
杨瀚略一沉吟,眼下情形,众臣工都看在眼里。
孟展是个亡国之君,他既公开声称与荼狐有情,如果还留荼狐在宫中,恐怕自己要担上和宋太宗赵光义一样的不仁之名了,莫不如……记得当年大隋得了天下,南陈亡国,后主陈叔宝的妹妹乐昌公主成了大臣杨素的小妾,到后来竟与流落民间的驸马徐德言再度相逢。
杨素大度,便放乐昌公主离府,使其夫妇和合,终成一桩美谈,我如今不妨效仿之……想到这里,杨瀚微笑道:“原来如此,寡人记得一桩古事,讲的是破镜重圆的故事。
而今你二人既有情,寡人又何妨效仿古人,成人之美,使你二人破镜重圆,寡人如今把她赐还给你,如何?”
孟展一听,又惊又喜,刚要翻身下拜,已经有人叫了起来。
莫皋虽与荼狐相处时间不长,倒是挺疼这个妹妹的,而且她私下听过娘亲想撮合荼狐与杨瀚的事情。
这时一听,莫皋便不知轻重地就叫起来:“大王此言差矣,我就见过锔锅的锔碗儿的,可没见过破了的镜子还能复合的,就算是复合了,那也不可能没有裂痕呐!”
杨瀚眉头一皱,看了她一眼,一瞧这姑娘扬了二正的样子,显然是浑人一个,倒不好与她计较,便咳嗽一声,只当没有听见,只是笑眯眯地看向孟展,等他叩头谢恩。
莫皋不知轻重地又叫起来:“大王,你莫不是眼力不好么,凑得这么近,还看不到我妹子好看?
你看你生得这么年轻俊俏,连我看了都馋,与我妹子正是天生一对,不如你要了她吧。”
荼狐听了刷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莫皋这句话一出口,殿上众臣子早就忍俊不禁,有人还强忍着憋笑、偷笑,有人却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这一笑,本来只是偷笑、憋笑的也忍不住了,大殿上登时笑作一团。
出了大殿,两排席棚一直排开了去,各色赴宴人等依次而坐。
荼单虽是布衣,但是名声地位太高,所以就排在殿外第一席,忽然听见殿上轰堂大笑,声震屋瓦,荼单不由暗暗摇头:“终究是个才称王的,哪及我孟国规矩,金殿之上,岂有如此放肆喧哗的。”
莫雕氏老太太几乎要被这个女儿气死,想她一生机敏,莫皋她爹也就是靳无敌的亲爹,那也是一代草原英雄,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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