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哈哈大笑道:「才八两银子呀,那还不够我暍一顿花酒哪,小兄弟,你知道这是边陲地方,什么都缺少,连女人都少得可怜,银子可不当回事。」
夏志昌道:「我身上还有些金块跟珠宝。」
「那还差不多,拿出来给我看看。」
夏志昌伸手在怀里取出了那个小皮袋子,啪的一声丢到上面,扎在袋口的绳子松了,有几颗珠子滚了出来。
由于袋口是向着深谷这边的,滚动的珠子慢慢的滚向了深谷,这使得那个大汉本能地弯腰伸手,要去挡住拿取滚动中的珍珠,也使他的身子更往前倾。
夏志昌是故意造成这个机会的,他那只被踩住的手突然一抬,使大汉的重心失去了平衡,跟着另一只手轻拉他前胸的衣服,那个大汉就带着一声惊惶的呼喊,身子像一块石头似的,直往谷地坠去。
他的运气更坏,跌在一块尖出的石头上,溅开一片红色后,就没再见动了。
夏志昌以一个轻巧的姿势翻了上来,根本没去瞧摔下去的人,先弯腰拾起了那几颗滚动的珠子和皮袋,等他把珠子装回皮袋中,准备把袋子放回怀中时,才不经意的看了一下,也看见了四支冷冰冰的枪管,以及四张冷冰冰的脸。
这四张脸十不但干净,而且还红白分明。头上有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一条大辫子,盘在脖子上。
这居然是四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
三个穿青衣服的都是浓眉大眼、高鼻梁,足登皮靴,是典型的维吾尔缠头回女郎。
只有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红,腰细细的,系了一条红带子,下面红灯笼裤,套了一双红綉花鞋,是个汉家的姑娘,长得也秀气多了。
只不过她的脸上此刻却一点都不秀气,而且她们握在手里的四管枪也不秀气。
夏志昌如果是识货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四管枪都是德国造的勃朗林,枪管虽然短,威力却很大,而且准头好,杀伤力极强,是最新的一种轻便火器。
可是夏志昌对枪械是很陌生的,他毫不在乎地搓搓手,揉着被踩痛的指节,然后还笑笑道:「姑娘们可是跟刚才那个人一起来的?」
那个红衣服汉家少女冷冷的道:「不错!我叫孙小琴,刚才被你摔下去的人叫孙老虎,是我的哥哥。」
这番话倒是很出夏志昌意外的,他想到那大汉必然是孙老虎的人,却没有想到是他本人。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女郎会是孙老虎的妹妹。
孙小琴说话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由此可以证明,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一定很糟!
这一点夏志昌倒是没有猜错,因为孙小琴自己也开口了:「你杀死了我的哥哥,我不会恨你或怪你。他不是个好人,早就该死了,如果他不是我的哥哥,我早就自己杀了他了,所以你杀了他,我不会为他报仇的。」
夏志昌连忙拱拱手道:「这个我很抱歉。难得姑娘如此明理,你知道我杀死令兄,实在是万不得已,他根本是存心来杀我的!我翻车就是他造成的。」
「这个我明白,他安排的陷阱没有杀死你,他是来给你补上一脚的,他之所以没立刻下手,就是想得到你手上这个袋子里的东西。」
夏志昌又是一怔,孙小琴的每一句话都能叫他大吃一惊。
因为她说得太坦率了,但也太冷漠了,似是在谈着一个不相识的人,而这人却是她的哥哥。
即使他们兄妹的感情不佳,但是自己的兄长在片刻前被人杀死了,面对着杀兄的凶手,还能如此冷漠的实在不多见,这使得夏志昌感到有点莫测高深。
孙小琴似乎也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停了一停,又道:「你别疑心,我说过不为我哥哥的死而仇恨你,完全是真话。因为他死得不寃枉,死得活该,如果你手中的袋子到了他手里,他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夏志昌只得咳了一声来缓和自己的情绪,然后道:「姑娘能明白最好,事实上我只是在自保,我知道令兄对我不怀好意,只是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话,你问好了!」
「我跟令兄素无仇隙,他为什么要我的命呢?」
「这个我可不知道,他虽是我的哥哥,对他的事我从来不去过问,我倒还想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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