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分裂人魂与兽魂,为的就是这个罢?”东泽忽然道,“以一个躯体消耗血孽,速度太慢,你竟然是想出了这个法子。”
监兵清楚,他的想法,对于了解他们几位域主的东泽来说,并不难猜。而东泽多少替他受了大半的血孽,自然也算得上是半个战友,也再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因此他应了一声,“走投无路罢了,死马当活马医。”
监兵顿了顿,想起自己似乎应当道谢,可一句道谢卡在嘴边,半天也说不出口。他心里有些别扭,于是干巴巴开口道:“你为何会帮我?”
“你我多少算同道。”东泽淡淡道,“况且,我师父们也曾叮嘱过我,我以后极有可能得与你们五位合作,能帮则帮。”
监兵啧了一声,心头莫名有些失望,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听到何种答案。
磨蹭半晌,他道:“你便没点自己的想法么?什么都是你的师父说,你这般倒像是他们的提线木偶。”
东泽摇了摇头,“我既受他们教养,那他们有遗愿或是叮嘱,自然要谨记。”
“你这般,仿佛是为他们而活。”监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分明觉得你的想法同他们的不太一样。”
东泽微微愣神,回过神再度开口,却仍是没忘记赶人,“有劳牵挂。既然你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么,请回罢。”
监兵原本不打算将东泽的话当一回事,继续我行我素、阳奉阴违。可他却像是鬼迷心窍那般,顺着东泽的意离去了。
等到走出这院落了他才察觉到不对,自己何必要听东泽的话?莫非是那兽魂在无意之间影响到了自己的判断?
然而,既然已经走出这院落了,再回去似乎又有些丢面子,监兵站在原地半晌,决定绕回去偷偷看一眼。
我只是看看他待那兽魂如何。他这么同自己说着。
以东泽的修为,自然是能够察觉到去而复返的监兵。他不动声色,警告地朝监兵藏匿身形之处望了一眼,显然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监兵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的心态,竟然真的没有再动弹了。
紧接着,他便见到顶着自己脸的兽魂,丝毫不顾及形象地用脑袋去蹭东泽,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物,登时滑下来了大半,好在东泽反应及时,迅速将那下滑的衣物一把捞住,连忙将衣物归位,随后替他理好。
除了衍秋,见到衍秋重新穿好衣衫的两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监兵回过神来后,看着那几乎称得上是其乐融融的二人,暗自咬了咬牙。
如今他实力大不如从前,自然不能在东泽跟前硬来,唯有使些手段。
只是……他见着自己的兽魂那副满心满眼都是东泽的模样,只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如此丢人作态,好在未叫另外那几个域主看去,否则自己脸都要丢尽了。
这都得怪东泽,竟是将自己的兽魂教养成这般。监兵越想越是觉得不爽,干脆起身离开。
监兵的动向,东泽自然是清楚的。他还以为监兵去而复返,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同他硬来,谁知监兵也只是观望了一阵子,便再度离去。
这监兵的来去都有些莫名,只是东泽也不愿花费精力与其计较,毕竟,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好了,我就是走开了一下……”他温声哄着衍秋,“你看,我不是回来了?”
方才一见到原本应该睡死的衍秋气势汹汹地来寻他,他便知道是衍秋睡醒了发现他不在附近,因而才来寻他。估计是发现他走开有段时间了,一见到他便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来,像是生怕他丢下自己一般。
东泽有些拿不准,不知为何原本应当熟睡的衍秋为何会突然醒来,可想了许久也未想出什么缘由来,只好猜测应当是同监兵的来访有关。毕竟,按监兵所言,二者本为一体,若是他二人之间有些什么感应也未可知。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杂乱的想法抛出脑后,见衍秋似乎有些生气了,又连忙劝道:“好了,方才我见你睡着了,才没叫你,别生气了。”
闻言,衍秋又要拿脑袋来拱他,以表达不满。只是这动作做到一半,被东泽眼疾手快制止住了。
东泽在心里叹了口气。衍秋还小的时候,因着是兽形,其实也未叫他花太多功夫,却没想到在十八年后的今天,头一次体会到了带孩子的不易之处。
“衍秋,我想我还需要同你说明一下。”东泽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我不是不喜欢你这么做,只是你要顾忌到你现在的形象。你用兽形……这么做没问题,只是你现在是人形,人不能做出这般动作。”
衍秋闻言,也没了第一次听他这般说时候的委屈,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显然是想要他好好解释一番,为何人不能做出这般动作。
可东泽哪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知当年是他师父们这么教导他的,然而他只知一味照做,却忘记追问其后的目的和原因。饶是如今教导衍秋,也不过是照搬当年师父们所教他的认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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