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崇青年轻盛气,正当龙精虎猛时。她还就不信了,满堂繁花,没一朵能入得他眼。
李文满也是没想到,云崇青突然来这着。不知他又在耍什么把戏?心里不安,匆匆出了府衙回余笠街。
余笠街李府桂临院,此刻门户紧闭,里间吟哦酥骨。月前,岳丽嵘回娘家,车夫染了伤寒。她弟弟甚是贴心,给寻了个身子壮实的汉子。
那汉子功夫了得,岳丽嵘在娘家享用了半月,喜极了。自打回了府,就一直想着。好容易肃清了院里人,今日李文满一走,便寻了去营南挑马驹的由头,叫了汉子来。两人一见面,干柴勾动烈火,便滚到了一块。
汉子劲头足。一上午,岳丽嵘嗓子都哑了。又一回战得正酣时,外头突来敲窗声,吓得二人胆都炸了,忙分开。
岳丽嵘慌张:“快…快走后窗。”汉子利索地滚下床,捡起自个的衣服,又回头抓了落在脚踏上的藕色肚兜,迅速离开。
李文满阔步入桂临院,见门户都关着,有些不悦。守在门口的嬷嬷福礼:“老爷回来了。”
“夫人呢?”李文满推开门,檀香味浓烈,刺得他连打了两个喷嚏。
“夫人用完早膳,就觉疲乏,撑着理完家务,便歇息了。”嬷嬷低垂着首,眨动着眼睛。
李文满走向里间,绕过摆屏,勾动人的腥热味袭来,双目睁大,不禁吞咽。床帐大开,散着青丝的美妇,寝衣襟口松散,肌肤泛着粉,自娱自乐,媚眼如丝。
“老爷,您一点都不疼妾身。”
嗲声比过吴侬软语,李文满眼里心里全是美景,像被勾了魂一般慢慢挪向床榻,哪还记得这趟回府为谁?
“丽嵘,老爷稀罕死你了。”
外界听闻,知州大人要在牧姌居宴请大商,众说纷纭,但无一敢声大。
十二月初一下晌,一辆栽满炭的马车驶向乙栗街,停在知州府后门。守门的老叔帮着卸炭,与车夫错身时闻,“介程到东郊靠南的那处庄子上了,随行的十一人,蔺中睦在列。”
云崇青得信,唇角微勾:“倒是巧,明天正好一道去牧姌居。”
记恩胳膊肘撑着书案,两手拖腮,欣赏着他老弟的颜色:“弟妹已经交代我媳妇了,明日我一步不能离你。”
“我也被叮嘱过了。”云崇悌笑开,他媳妇还耳提面命,让他不仅要看好十二弟,也要守牢自个,不然家里没好日子过。
不玩笑,云崇青手指轻弹着书案:“你们说,蔺中睦会去看他娘吗?”
记恩也在想这事:“都来了响州了,蔺中睦应该会走一趟细腰口。”
现在的细腰口可不是过去了,那里平静得很。云崇悌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盯着点。”田芳已经被送走了,如今居在石墩凹草屋里的,是方西嬷嬷,惜珍的奶娘。
暮色降临,戴着瓜皮帽的车夫皮糙,破旧的老棉袄掩住了身薄,赶着青蓬骡车缓缓入城,穿过城东主街,十分熟稔地绕道城南,直至夜深才驶向城北。左拐右转,终停在了石桥洞边。
车夫静坐片刻,跳下骡车,挺立身姿显得有些突兀,转脚往细腰口。
霜降,棉鞋踩在地发出沙沙声。冷月之下,细腰口石墩凹显得尤为静谧。朦胧月光,穿不透封窗的桐油布。草屋里,黑漆漆。轻巧地推开门,车夫走进,感受不到气息与暖意,顿时心惊,大步扑向床。
床上没人,他摁在被上的手一紧,察觉到什么,头一点一点地左转。墙角站着一人,身量有六尺,比他要高上小半头。虽看不清面目,但外散的气势强势。
“蔺中睦。”云崇青等他有半个时辰了。
身份既被道破,他也没什么可否认的:“我娘呢?”
声音意外的干净。云崇青背在后的手,把玩着一支被磨得尖锐的箭·头,直言:“她去治病了。”
蔺中睦纤长的眼睫下落,手松开被,站直返身去关上门:“什么
时候?”
“走了有一月余了。”
“去了哪里?”
“邵关府三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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