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温愈舒轻嗤一笑。她可是跟邵瑜娘处了七年,那人面皮下的阴毒,她切实领教过。邵书航与之一母同胞,刚说自己小时顽劣…可顽劣也该有个分寸。
明知崇青好学,想读书走科举,却当众叫他蠢痴儿。当时几个旁观的大人,不斥不喝。如非后来结了沐宁侯府那门亲,怕是崇青蠢痴儿的名也不会闷死在邵府里。
此事姐姐到现在还记恨于心,他却想一笑泯之,倒挺会和稀泥。
云崇青搂抱着妻子,吻了吻她的额,低语:“暂时不知目的,咱们静观其变。”一会拜访完邵家,他们可以顺便在云客满楼用顿膳。邵书航荒唐,是从邵二太太自戕后开始的。
这突然好样儿…八成也跟邵二太太有关。细想片刻,眼眸渐深邃。他会不会是知道些什么?
马车抵邵家府门,邵大太太已得信,站在门口迎接。见着温愈舒,热情非常。
“哎呀呀,真的是娇客。多少年了,府里上下都盼着这一天呢。”
温愈舒早熟了这套,眼里的水气说来就来:“倒是叫我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也是我们的错。”邵大太太还紧抓着温愈舒的手,双目含泪,抱歉道:“二弟妹…想岔了,害了自己,也害苦了你母亲和你。”
母亲,邵瑜娘吗?她不配。温愈舒抽回手,拉了掖在袖中的帕子出来,摁了摁眼角。邵大太太又冲着云崇青欢喜道:“还没恭喜你,三元及第,真真是了不得。咱们府城因着你,最近没少热闹。”
云崇青拱手:“千晴尚有颇多不足,还需继续努力。”
“瞧瞧…”邵大太太移目向侄子:“书航,你和崇青可是老相识了。人家都有此成就了,你也得抓紧。今年的院试,保准一次过。”
邵书航笑道:“侄儿拜托您嘞,万别拿我与崇青比。比完,您得不认我了。”
一阵笑过后,邵大太太请人入府,穿过垂花门,露忧。
“老夫人年事高了,身子是一年比不得一年。上月又病了,月头听说你得了会元,欣喜不已,晚膳还多用了半碗饭。当时我就想,待你们回乡,怎么也得请了你们过来府上坐一坐,陪着老夫人说会子话。”
温愈舒婉婉笑意,变得哀愁,心里想着,见了他们夫妻之后,邵老夫人的病情加重了可怎么好?
云崇青更绝:“家里祖母很是惦念老夫人。这次回乡我依情况,看能不能安排祖母来府城探望?”
这个云崇青…邵大太太展笑:“那最好不过了,就怕太劳动老太太了。”别说婆母,她都不乐见齐彩兰。一身子奴气,以前还能当个乐看,现在看了只会添憋堵。
邵老夫人今日要见客,也好生捯饬了。听婆子来报,一扫蔫样,激动地站起身迎去门口。瞧见人,眉开眼笑。
“咱们青哥儿出息了,大雍第二人。”
这富贵主儿唱起大戏来,比戏台上的生旦净末丑还要像样。云崇青避过那只伸来的老手,拱礼道:“老夫人安好。”
“嗳嗳。”邵老夫人老眼浑浊:“真好。”看过云崇青又转脸向右,更是欢喜,“舒舒啊,这还是头回上外家门,”说着就去退腕上的镯子。
温愈舒忙摁住:“千万别,您这样,我都要生怕了。”
“长者赐不可辞。”邵老夫人硬是撸下那只羊脂玉镯。温愈舒望向夫君,一脸无奈。
几人进了堂室,茶点已备好。云崇青却是不想去动,听着邵老夫人与愈舒说话,留意着邵家三代的神色。
“唉…老身是真没脸见你。你说平日里好好一人,怎么就会想不通,做出那样的事?她是真的魔障了,说为了瑜娘,这…这哪的理儿?姑爷怪瑜娘,瑜娘是满身嘴都说不清。”
温愈舒低头笑之:“过去的事,还提了做什么?如今我已嫁作人妇,与温家也没什么关系了。那些恩恩怨怨,就随缘吧。”机缘到了,她就报。
“云夫人,”邵书航来至温愈舒两步外,十分郑重地拱礼:“我代我母亲向您赔罪,还望您能原谅一回,让她好安息。”
“我原谅就够了?”温愈舒看着邵书航。
屋里沉寂,邵大太太忙起身去把还深鞠着的邵书航拉起:“你这孩子,怎么还困着自个?那是你母亲做下的事,你又不知,何来罪孽?”
看着邵大太太将邵书航拉出堂室,云崇青心以为她是真的有怜惜侄子。邵老夫人抹起眼泪,痛斥:“冤孽啊,她一死了之,造下的罪全报在两个孩子身了。我邵家娶了那么个毒妇回来,也是瞎了眼了…”
温愈舒不接话。
云崇青也没有要打断的意思。一刻后两口子以要赶船为由,提出告辞。出了寿宁堂,见邵大太太正好生与低垂着首的邵书航说话。跟着出来的邵老夫人,支使到:“老大家的,代我送送青哥儿和舒舒。”
不等邵大太太应,邵书航就一步走出:“我去送。”
他音一落,云崇青再回身告辞:“我们这就走了。”
邵大太太警告似的瞪了一眼邵书航,转脸惋惜道:“这次也是太急了,下回一定得留饭。”
一路相送到府门,府外除了邵家的马车,云客满楼的掌柜也来接人了。云崇青冲掌柜的一颔首,轻推媳妇过去,自己则转身面向邵书航,细细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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