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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寻仙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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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秦禾就沿着小路往老宅的方向走去，秦家老宅处在一座山峰上，秦禾对于那边的回忆紧紧只有零星的一点，关于读一年级和幼儿园的时候每天上下学爬山，关于老宅前面的园子里种了一片甘蔗，关于老宅里的那个黑白电视机。

除此之外，记忆像一块消了磁的磁盘，再无其他印象。

那时候他爸妈还在世，那片山坡上也还住着许多户人家，下午放了学走到家之后天都已经黑了，所有的路都是杂草丛生的小路，路上遍布着各种家禽的脚印以及粪便，他和几个邻居家的小孩一块上下学，转眼多年过去，记忆中的那些幼稚面孔如今算起来也有四五年没看见了。

山脚下是何家寨，住着大约五六十户人家，路也已经修上了水泥路，秦禾沿着那条比记忆中小时候宽敞许多的道路，从这些人家穿过，中间还引起几次狗叫，但都被主人家及时制止了。

自他上了初中，这边便很少来了，初中在平乡那边租了房子，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回来一趟，也不会上山，想不到如今再次上山，心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穿过何家寨，从一条小路上了山，秦禾路过一个由石板围起来的小房子，小时候这里是一个水库，从山上流下来的水一部分被屯在这里，另一部分则沿着沟渠继续往山下走，如今已经荒废多年，这边最近几年出生的孩子恐怕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今天天气没有昨天那么热，天空中重重叠叠的覆盖着许多白云，从山上吹下来的风也凉爽，秦禾站在水库旁边，想起小时候上学路上太渴了，就只能趴在旁边的沟渠里喝水，那时候也不管卫生与否，现在想来那沟渠里的水指定有不少牛粪之类的脏东西。

不过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想想其实心里还是挺温馨的。

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些时间放在他们这种凡人身上，已经过去了人生的一小半，但若是那些修炼了长生诀的山上之人看来，说不定也只是漫漫人生中的一点停顿而已。

秦禾如此想了一会儿，又抬起脚步沿着小路朝山上走去，更上面有一条新修的道路，表面此时还没有铺上水泥硬化，随处可见凸起的石块和开了花朵的杂草，秦禾沿着道路往前走，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熟悉的那片小树林前。

马路自小树林下方横贯而过，在这里阳光被旁边郁郁葱葱的松林遮住，秦禾站在马路边上，往向马路的下方，在一条小路的尽头，有一栋饱受时光侵蚀多年已经摇摇欲坠的老屋沉默地屹立在阳光中，那里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秦禾沿着那条扭曲的小道下去，他的到来似乎惊扰的此地存在已久的宁静，蚱蜢从草丛中飞出，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另一处操场，停留于花瓣上的几只蝴蝶振翅高飞，蜘蛛在蛛网内躁动不安，一只小松鼠放下了手里的坚果窜向树林。秦禾笑了笑，喝了一口手里的水，心情轻松。

最终他站在一片杂草末过膝盖高的草地上，仰头仔细打量着这座荒废多年的老屋，破旧断裂的窗棂上已经遍布蛛网，木制墙壁上的裂痕犹如土地因为干涸而龟裂，屋顶的瓦砖在与时间的对峙中纷纷败下阵，只剩光秃秃的房梁和几片仍旧顽强的瓦砖还在上空。

歪斜的房门被一把生满铁锈的锁挂在墙上，旁边露出的裂缝足以让一只狗安然无恙地通过。从裂缝看进去，屋内似乎处于时间的掌控之外，从屋顶溜进来的阳光滋养了地上的花花草草，在明亮的光柱中灰尘安静地悬浮着，一切犹如时间暂停了流逝。

很显然，这里已经不再允许人进入，秦禾甚至担心自己无意中碰到了某根木棍会导致整栋房屋的崩塌，不过好在他的目标也并不是这里，而是在下面的那片巨大的杂草丛中。

那下面才是爷爷那一辈人住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丝毫看不出住宅的痕迹，疯长的杂草彻底攻占了那里，除了偶尔被风吹过露出里面的残破木板以及暗黑色的土砖，再与荒地无异。

秦禾对于那个地方自然没有印象，早在他出生之前那里就已经荒废了，那时候他的父母甚至都还没有结婚，后面举全家之力修了上面这座老屋，老宅的东西被拆的拆，扔的扔，爷爷便从此搬上来住了，后来父母结了婚，又在下面的村里修了新的房子，这地方就更没有人在意了，经过这么多年，它早已经再次成为了修建房屋之前荒地的模样。虽然秦禾对这老宅没有印象，不过以前他倒是详细询问过爷爷关于赵钱的住处，所以现在一眼就能看见某处被野草和刺藤占领的荒地，那里正是赵钱当年住的地方。

站在这个地方，秦禾有些头疼起来，此时地上哪里还有房间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杂草堆，他要在这个地方找东西，无异于海底捞针。

看着那些比他还高的杂草，以及那些泛着锐利寒光的刺藤，秦禾心里开始打退堂鼓，按理来说他这样子的寻找，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或者他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这么做大概是自己不甘心的缘故，此时心里想明白，他站在阴凉处看了看那一大团杂草和刺藤的混合体，耸了耸肩，转身打算离开。

但才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重新走了回来。

“哎，麻烦点就麻烦点吧，不亲自找一遍心里总是不甘心啊……”秦禾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他把书包放在旁边的树下，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朝对面走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秦禾都在和这些杂草做殊死斗争，总算用小刀开了一条小路，随后他弯腰低身趴在地上，一边用小刀割开各种植物的根部，一边伸手摸索起来，企图记忆中的某个东西会突然出现，但是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一脸阴沉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全身沾满泥土。

“我……靠！”秦禾仰天大骂了一句，把手里的小刀狠狠插进土壤，走到书包旁边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

“你大爷的！”秦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也不管手上的泥土有没有沾在脸上，双脚摊开靠在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秦禾什么也没找到，尽管在出发前心里就已经有了做好空手而归的打算，现实摆在他眼前的时候还是有些让人郁闷。

其实仔细想一想，以赵钱那等身份，怎么可能把有关长生诀的东西随便落下，而且就算有意要留下东西，当初临走之时直接交给他爷爷就好了，何必整这故弄玄虚的一出。归根到底，终究还是他自己不甘心罢了，死死抱着心中的那一丝幻想，偏要赌一赌自己的运气，就像刚才他趴在地上找东西的时候，那时候其实就已经猜到结果了。

但就像赌桌上输了的赌徒，心也也明白继续玩下去会输，但是就死死抱着心里的那一丝翻盘的希望，玉石俱焚要把事情进行下去。

秦禾仿佛觉得又一大团气堵在胸口出不去，他郁闷地从书包里拿出吃的东西，撕开之后开始慢慢吃了起来，眉头紧皱着看向对面已经被他折腾得天翻地覆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吗，他吃完东西，收拾好垃圾，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峰。

“难不成真要上山一趟？”秦禾喃喃道。

其实说出这句话秦禾就已经有了答案，他现在就像是已经输光了所有家底的赌徒，他退出不了了，只能一直赌下去，这种时候还有翻盘的希望，若是就这么放弃了，那真的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看不到了。

“烦死了……”秦禾背上书包，朝远处遮住夕阳的山峰走去，不甘心的声音缓缓消失在天地中。

又过了一会儿，天地终于暗了下来，虫鸣从四面八方演奏而起，群星在这美妙的音乐中慢慢攀上夜空，天地凉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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