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天闲被俘只是一个开始,随后短短三天之内,大批土司被李国俊的大军驱赶,无处可逃,最终或是战死,或是向裴家军投降,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最终,随着安其爵,安其禄兄弟二人向李国俊投降,这支跟随者马祥麟一路冲到资阳城下的土司大军,在李国俊的打击下,彻底淹没在历史的车轮之下。
战事结束,并不意味着李国俊清闲下来,他要做的还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不知所踪的马祥麟。
马祥麟作为此次战役的主要谋划者,大批军民死伤的罪魁祸首,至今不知所踪,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实在让人禁不住联想。没有了马祥麟作为点缀,李国俊的功劳怎么看,怎么觉得蒙上了一层阴云。
除了疯狂寻找马祥麟以外,李国俊还在王象云的建议下,将这些土司以及其中的中高级将领从底下的士兵们挑选出来。一来,也是防备俘虏造反,除掉了带头的土司,将领之后,俘虏们将面临群龙无首的情况,闹事乃至于造反的可能性大大减少。
其二也是针对不同情况不同对待。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只要他们肯加入裴家军,那么裴家军就可以,以这些士兵为骨干,筹备起一支能够在丛林、山地之中作战的大军。
有了这支大军,那么日后裴家军进军南疆之时,也会比现在要轻松的多。
至于这些土司,将领的处置,就由不得他李国俊一人独断,必须上报给成都的裴小二,由裴小二决定究竟是生是死。
在做这两件事的同时,还有最后一事,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向成都军府报捷。
不管怎么说,此战还是一场胜仗,一场漂亮的歼灭战,一场大胜。以至于自身伤亡不过三百余人。这在动辄几万人的混战之中,几乎相当于没有损失。如此大胜,不向大将军请赏,如何对得起浴血奋战的将士?
报捷的消息传到成都,成都府的百姓顿时兴高采烈,欢喜的好似过年。当天晚上,更是燃放烟花,舞龙舞狮以示庆祝。
百姓们总能忘却过去,放眼未来。在裴家军的治理下,成都百姓的日子,一天胜过一天,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成都的百姓渐渐对裴家军产生了认同。而与之相对,大明这个称谓,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恍如隔世。
如果朝廷的大军再度攻来,别的地方不好说,但成都府的百姓,一定会坚定的站在裴家军一侧,共同抗击大明的入侵。
与此同时,裴小二也接到了李国俊的报捷。虽然心中早就知道此战无论如何也不会输,不过等大胜的消息真的传来,裴小二依旧抑制不住的欣喜。"好,好,多日不见,李国俊这兵练的着实不错。数万大军被他消散于无形,他自己却损失寥寥,这样的人才能堪称将才。"
"李将军虽然神勇,但没有大将军这个伯乐,他也只能埋没于槽枥之间,终生碌碌无为。"
"飞卿此言有些过了。"裴小二笑道,“还是李国俊是可塑之才,如此才能被一步步被提拔起来,否则即便是我,也不能拔苗助长啊。”
"不过,经此一战,川南的那些土司也大多被打残了。此时,也正是我军进军川南的良机,错过了这次,要等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裴小二随即对胡世安吩咐道:“胡世安备马,我要亲自前往资阳,见识见识这些土司。”
"大将军所言极是。只是川南之地,蛮风瘴雨,交通险绝,加之又无平原可供耕种,大军根本就不能在川南长久。是以,历朝历代即便打下川南,贵州,云南等地,能做的也不过是封赏当地家族,令其守其地,每年朝贡而已。
我军即便能占住川南之地,但粮草军器等物资的运输,也能拖垮咱们裴家军,或早或晚,咱们的大军迟早要退回来。正因如此,我军应当先做好万全准备,才能进入川南山区。"
“是啊!我所担心的也正是如此。“裴小二有些惆怅。其实在这
个时代,这几乎算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对外征战,最难得从来不是把这块地方占下来,最难的反而是怎样将这块地方彻底守住。
如果派出大军驻扎川南山区,选派流官,施行教化,乃至于迁徒百姓,稀释当地族群,或许能够一劳永逸将其变为汉地。历史上,比较成功的就是广东。
只是,这种办法的缺点就是成本太高,且一旦中原局势不稳,不仅地方驻军会被地方豪强击垮,就连百姓也大多被无辜屠戮。对典型的就是如今的辽东地区。b
当初大明在辽东汉人足有数百万之众,到了如今,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也都易服装改冠,整个辽东差不多已经没有完全的汉人了。
另一种方法就是,羁方式。选任当地亲近中原王朝的豪强,给予封号,赐予金印,服饰等,换取对方对中原王朝的臣服,供奉等。这种制度的好处就是省钱,不用什么花费,就能够统治大片疆土。虽然是名义上,但日后朝廷的实力够了,也可以慢慢改土归流。
不过这种方式,最大的问题就是,册封的一个个土司,在自己的地盘中,就是一个个土皇帝。而且,他们内部之间往往也充满了尔虞我诈,彼此之间攻伐不断,抢夺土地,人口等。时间长了,或许冷不丁就会冒出一个庞然大物出来,将中原王朝吓一跳。
比如万历年检的杨应龙就是此例。不过好在当时大明虽然衰败,但烂船还有三千丁。靠着张居正的改革,大明集聚了最后一丝气力,终于将杨应龙杀了下去。要是发生在现在,恐怕西南就此不归朝廷了。
在裴小二设计中,这两种方式他都不会选。虽然他直到现在都没有个头绪,不过还在他还有其他人没有的优势。他了解个个不同时期,不同地方的各个不相同的政府组织形式,其中总有一款,能够解决川南这个麻烦,并为日后的扩张提供样板。
说话间,胡世安已经将马匹备好。裴小二也放下了心中的杂念,带着乔淳,胡世安等一众护卫,快马加鞭,向着资阳方向移动。
当天半晚,裴小二一行抵达资阳。李国俊亲帅麾下大将,站在资阳城门外,等候裴小二。裴小二一到,李国俊便迎了上去。来到裴小二身前,李国俊伸手便要牵住裴小二的战马。
裴小二拦下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扔给一旁的亲卫,笑道:“你是我裴家军的功臣,也是我裴家军的大将,岂能给我牵马,做个马夫?"
在任何场合,裴小二总能给有手下以尊重,让每一个人听后心中暖洋洋的,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荡然心间。
李国俊也不例外。看着裴小二一步步来到身前,半跪道:"见过大将军。"于此同时,随着李国俊出城迎接裴小二的将领,全都半跪于地,冲着裴小二高喊:"见过大将军。”
"好了,快快请起。"裴小二伸手托起李国俊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同时对其他人道:“都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被你们这一弄,弄得我反而不好意思来了。”
众将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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