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叔心中好奇,遂停下马车上前查看,只见大黑不知道从哪里叼了个包袱过来。包袱不大,但是布料的做工却很精细,像是从什么衣服上撕下来的。奇怪的是,包袱扎得很杂乱,上面血迹斑斑,沾满了泥污和积雪,如同情急之下胡乱弄的一样。
酒叔拍了拍大黑的脑袋,让它安静。转头看着奇怪的包袱,脸上露出纳闷之色。心想:谁这么不小心把包袱丢这里了,看这用作包袱的布料,应该是用上等的锦缎织成,而且缝织考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有,怎么好端端的丢这了?
他好奇之下上前捡起包袱,试了试,入手微沉,感觉里面有东西,再抬头望了望四周,人影全无,一片寂静,唯有北风呼啸之声。
酒叔定眼看了片刻,一无所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开了包袱。
只见里面哪里有什么钱财之物,却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嘟嘟着脸,吸着手指,正甜甜的睡着。婴儿看着应该才几个月大,大黑的叫声和外面寒冷刺骨的天气竟然没有把他给弄醒,依旧在襁褓里睡得香甜。
看着眼前的孩子,酒叔心中更加纳闷了,怎么有人把孩子放包袱里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万一来只野兽什么的不就遭了。就算没有野兽,这大冬天的,时间一久,冻也会冻死这孩子。
这时酒叔摸索着包袱边缘上崭新的断痕,皱了皱眉头,判断出是由利器切割而成,再看看包袱上的斑斑血迹,心中顿悟。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叹息,“看来应该又是土匪做的,这世道乱得。”
他转念一想,又道,“不对啊,元宝山庄方圆百里盗贼全无,这是怎么回事?”酒叔看了看孩子,暂时将思绪抛之脑后。轻叹了一口气,“小子,既然能遇到那就是缘分,以后就跟着酒叔我吧,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包袱,再小心翼翼地抱着,回头叫了声大黑,就上车继续向元宝镇而去,大黑也老实的跟在马车后面跑了回来。
在路边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的树林里,正有一个身穿月白服饰手握一柄断剑的男子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酒叔却浑然不知。
那男子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的气势逼人,却又气机絮乱,就好似一把将碎又未碎的利剑一般,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他浑身血污,衣裳破乱成缕,披头散发,有一处的头发比其他之处短了一截,好似被利器切割一般。月白色衣服上一片污色,但即使如此,依旧掩盖不了他俊美的容貌。他的身上更有着十余处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已经愈合,有的却皮翻肉绽,深可见骨。几处未愈合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渗出衣服,一滴滴落在地上,让人觉得血腥恐怖。而那男子却全然不觉,只是看到酒叔抱着包袱驾车远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突然,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过了许久才借助手中断剑的支撑艰难地爬起身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再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嘴里喃喃道:“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里,要不他们追杀而至,会发现少主的。”
他脚尖点地,身形骤起,闪身朝西边而去,与酒叔背道而驰,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没过多久,南边的树林里传来声声鸟叫,群鸟振翅飞出,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飞快地移动。
一群黑衣人转瞬出现在小山坡上,只见他们身手敏捷,头戴黑罩,只露双眼,手中各执不同兵刃,寒光闪闪,杀气逼人,黑色劲装的背面隐隐约约绣着一副血红色骷髅头的图案,狰狞残暴。
他们穿梭于密林之中如履平地,前行中悄无声息,训练有素,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山贼恶盗。所有黑衣人的目光在草木之中不停的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时,一个黑衣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从树上飞跃而下,在刚刚那个中年男子站立的地方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血迹,继而用手摸了摸,又看了看附近几根压断的枯枝碎叶。急忙转身喊道:“大人,这有发现。”
黑衣人中闪出一人,看他与其他黑衣人的装扮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带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眼睛锐利而又冷酷,让人不敢直视,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
先前的那个黑衣人连忙道,“大人,他刚刚就在这里,地上的血还没有凝干。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应该往西而去。”
那人看了一眼,冷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用冰冷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说道,“很好,我们追其已一月有余,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你们按迹追踪,生死不论,一定要抢到他手里的东西”。
面具男子顿了一顿,又道,“另外,此地是元宝山庄的势力范围,你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让范商那头老狐狸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一众黑衣人点头抱拳,“遵命。”领命而去。转瞬间就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个黑衣人的头领却没有离去,只见他双手倒放身后,眺望着远处的小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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