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拉下,桂花里早早就安静下来,连鸡鸣狗吠声都不闻。
早已经适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乔雅南也已经入睡,在小修齐翻身时无意识的轻轻拍拍他的背。
此时还亮着灯的,只有隔壁那屋。
吕晓春放下笔揉了揉手腕,拿起那张纸凑近火光处细瞧,前边的字还称得上娟秀,越到后边是越难认了,但是念头喷涌而出时那种不写快点就要抓不住的感觉她也能理解。
尔容忙上前剪掉一截灯芯,屋里更亮堂了些。
重新拿起笔把最后几句话写完,吕晓春才再度放下笔,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后将两份分别折好放进一个信封里,轻声吩咐:“明日一早你出去一趟将这封信交给尔嘉,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回京亲手送到许大人手里,不容有失。”
“是。”
吕晓春起身净手上床,心潮起伏久久难平,眼前这条路,好像突然就明朗了许多。
次日一早,乔雅南在饭桌上道:“这几日我得去衙门看看地图县志那些。”
“你不必在意我,这里有吃有喝有住,还有学生听我讲课,不用你陪着。”吕晓春把自己安排得很妥贴。
乔雅南真就没陪着,连着几日埋首于种种资料,连饭都是下人送去,早上进去光线昏暗了才出来。
沈怀信知道她的去向后就不多问,他这几日在衙门的时候也不多。
有了去年水患的经验,他打算在汛期之前加固河堤,这几日都领着官吏沿河查看。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度,他本是穿着轻薄的便服,乔雅南知道后让他天天穿着官袍出门。官儿不干人事的时候,这身皮让人恐惧,但官儿若做的是于百姓有利之事,这身皮就让人安心。
而于衙门来说,新官上任的沈大人第一把火烧在了这事上,他们虽然不解,但谁也不敢怠慢,一个比一个跟得勤快,就怕沈大人这是什么新鲜花样,等着他们自己跳进这坑里去。
于是常信县的百姓突然发现,平时一年难得见一回的官老爷,这几日天天在河边能见着,那衙役沿河清理出一条路来,该砍的砍,该填的填。
再之后,政令来了:每户出一人,就近固堤。
衙门征役是常事,一个月的春夫役变成两个月的事也不是没有过,百姓心里再多怨言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的出人出工,还习惯性的自备了干粮。
固堤是力气活,翘石头,背石头,搅泥绊土,样样费劲,也就容易饿。百姓惯常是吃两顿,早早的赶路过来,空着肚子干了一个时辰就有些挨不住了,有的人已经摸出糗就着水吃起来。
糗又粗又硬,刮嗓子,但是饱肚子,对于小老百姓来说也不存在好不好吃,能让肚里有食就行。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越加忍不住,正要找个地方坐下吃上几口,就见有人担着木桶过来,放下后扬声喊:“来领饭了。”
正嚼巴的人停下动作,互相看了看,不敢相信竟然给吃的,但动作上毫不耽误,所有人快速往那里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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