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怀信也到了范家。
范世钦看着眼前这整整齐齐的一家人眼神微黯,这些年,大哥怪他从范家拿东西出去给怀信,为此没少和他争吵,兄弟关系都这般了,妯娌更谈不上多好。
虽然还没有分家,但他们这一房早搬出去住了,除了年节时会坐到一张桌子上平时少有见面,家中买卖更是各管各的,已经算得上是实质上的分家了。
可这会,他们夫妻带着两子一女尽在,笑容热情,好似说那些难听话的不是他们一般。
人呐,啧。
沈怀信先向外祖父外祖母磕头问安,然后向大舅一家问好,转向二舅母和表弟妹时神情明显亲近许多,亲疏远近表现得明明白白。
范家长子看在眼里范世学脸色变了变,待老太太拉着人嘘寒问暖完了,趁着话语停下的那点空隙接过话茬来:“不及弱冠便中了状元,这真是了不得,你娘泉下有知定也欢喜。”
沈怀信放下刚端起的茶盏笑了笑:“我能平安的长大,娘便欢喜了。”
“为人父母,自也盼着子女能有出息。”敷衍了一句,范世学迫不及待的问:“按理,你中状元后即会授官,如今你回了这里,是不是派官此处?”
“我才入仕途,哪来的资格派到府城来,自是得先从最低处做起。”
“你大伯,不,现在不是大伯了,你爹不能替你疏通疏通?”
沈怀信抬头对上大舅的视线,那双眼睛中泄露出来的贪婪、欲望、野心他司空见惯,如今便也心无波澜:“父亲很支持我的决定。”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范世学指指他,一时激动,都忘了要继续装一装长辈的样子:“小地方有什么可待的,来同心府多好,我们都在这里,定让你顺顺利利的高升。”
沈怀信仍是笑笑:“让大舅失望了。”
范世学还要说,范小舅抢先道:“听你爹的没错,就沈散培那老狐狸还能让你吃了亏去?”
“你小舅说得对,听你爹的错不了。”老爷子轻捻着胡须道:“立于朝堂多年,他的眼光和城府岂是寻常人可比。”
当着沈怀信的面,范世学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打定主意之后一定得多和外甥说道说道,任期满后还是得到府城来,下边的日子哪有府城好过。到那时,范家就有个当官的外孙,不比隔着一层,妹妹还去世多年的沈家可靠?
抱着这心思,范世学摆正了态度,说话客气起来,场面看着有了些其乐融融的味道。
有意无意的引着,这话题就说到了婚事上,大舅母早有准备:“以咱们怀信的条件那不是任他挑选,只是这门第得看,还得知根知底的才行,爹娘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范世钦看了眼好似此事无他无关的外甥,慢悠悠的推开扇子低头看着上边的纹理,认真得仿佛在用眼睛作画一般。
二夫人则看着手帕上的花纹,试图从那细密的针脚中找出来一处不那么好的。
老太太这方面还是满心为外孙做打算的:“是这个理没错,可不能净看着门第去了,一定得那姑娘好才行,知冷知热的,得把怀信照顾好。”
大舅母顺杆儿就道:“说起来我倒知道一家,门第自然是比不得沈家,但那姑娘我见过,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掌家的本事也学得极好,抛开这些不说,就是那颜色也是一等一的好,自打她及笄,家里门槛都快被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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