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魏账房可恶,居然对他颐指气使?凌辱叱骂,使他自卑的阴影长存心中,直觉做人抬不起头来,活著无用。
经先师不断的鼓励、激发,虽然自卑的阴影在心境中缓缓转除,但做人的信心犹自未曾建立!
性格上不知不觉中变成一种愤世嫉俗的气质。
直至如今,他罗莜峰、钱兆丰二人,对他恭敬异常,心境又有一个大转变!他虽不是性习阿谀之徒,但经罗、钱二人言语有感於衷,不由激发万丈雄心,与其与岁月相逝,草木同腐,反不如趁此有限朝露人生,在武林中创下一番惊动天地的事业,庶可不辜此生。
虽觉富贵有若浮云,动业转眼成空,仍较没没无闻的好。
往事令他缅怀近思,面色数易阴晴,时而垂目下视,时而眉梢微扬:心绪潮涌可想而知。
蔺少卿在旁凝视著他神色,默不做声,显然看李仲华怀有极重的心事,也不惊动他。
李仲华正在忖念之际,忽听窗内传出曼云、婉云娇呼!
不禁从梦境中惊觉过来,望蔺少卿微微一笑,两人如行云流水般望户内走去。窗外柳丝轻摇,煦阳映著春花,灼丽灿烂,姥红嫣紫。
归云庄座落於距六合城外四十里,三条河没之中,一面傍山,云树郁翠,水波潋澄,环绕一所偌大庄宅,俨然隐士所居。
庄外一片桃林,红叶已是凋残半尽,但桃树繁生郁茂,望之仍是红浪夺目,微风起处,只见红叶片片宛如蜂蝶,逐天而飞。桃林深处忽转出一个高额黑须老人,鼻准丰隆,微带鹰勒,目中神光如电,负手漫步眺赏,身著一袭灰白长衫,飘飞起舞。这老人身後随著两个青衣小童,目秀神清,步履异常轻捷,一望而知有极好的武功根底。
蓝天白云,风送花香,莺簧悦耳,翠云千层,老人穿过阡陌少径,伫立在河岸之上,负手眺望片片白帆,竹篱茅舍,神态甚是悠闲,可是双眸中竟蕴著淡淡忧郁。忽然桃林中走出一名劲装瘦小汉子,直往那老人身後快步走来,来在老人身後倏然止住脚步,低唤了声:“庄主。”老人缓缓转过身躯,问道:“有甚麽事麽?”
瘦小汉子躬身答道:“钱兆丰、罗莜峰两人已返庄了,现在林外求见庄主。”这老人就是归云庄之“穿云燕”归南樵,他听罗莜峰归来,心头不由一怔!随即“哦”了声道:“快命他们前来!”
瘦小汉子转身欲去之际,归南樵接著问了声:“西门老师现在何处?”
瘦小汉子道:“他现与天宁寺法善禅师正在著棋。”
归南樵点了点头,望著远去的瘦子汉子後影,面上浮起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他沉吟有顷,瞥见钱兆丰、罗莜峰两人身影在远处现出,立即挥手命身後两青衣小童离去。只见罗、钱两人已驰在身前不远,忙迎上前去,哈哈大笑道:“两立辛苦了,不知姓李的少年请来了否?”钱兆丰躬身答道:“李大侠应允明日前来拜候庄主。”
归南樵大笑道:“好说,好说。”
他听钱兆丰语气,竟称李大侠?极为崇敬,心中妒恨万分,面上却不露神色,对罗莜峰之事,竟一点都不问。他连说了两个好说後,微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可知老朽为何要请李大侠?”
钱兆丰恨声道:“庄主可是请他来掣肘西门无畏?”
归南樵颔首道:“你帮助老朽多年,深知老朽用心,李大侠来时,你们可要替老朽多多拢络。”
钱兆丰眉梢一扬,沉声道:“这个不用庄主吩咐,我们也要自当略效棉薄,不过易启被人暗杀之祸,还望庄主做主。”
归南樵大惊道:“这话从何说起?”
钱兆丰随即西门无畏暗遣手下加害及昨日西门无畏出手,罗莜峰险些丧身,如非李大侠警觉得快,他们已成为冢中枯骨之事,一一说出。
当然这是事实,钱兆丰渲染其词,另归南樵也有身陷危境之感。
归南樵听得不禁毛骨悚然,突狞容高喝道:“老夫不杀你,誓不为人。”蓦然,河岸之上一株高大榕树内,一条红色人影闪电射出,半空中一折腰,踹身飘起“大鹏展翅”两臂一张,旋飞缓缓落在归南樵身前。
在红衣人影射出榕树之际,归南樵等人已予警觉,倏然止口!
待来人落下,归南樵微笑道:“师弟不是与法善禅师下棋,怎地有兴趣来此?”“擎天手”西门无畏亦不做答,只望罗莜峰二人,目涌杀机,突大喝道:“离叛之人,还有甚麽面目返来?”喝声中,手出如电,迳向罗莜峰抓去。
归南樵重“哼”了声,袍袖拂起,右掌如飞望西门无畏出腕一把。
西门无畏倏地拨腕,斜闪三尺,沉声问道:“师兄,你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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