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从背上取下滚轮闭锁步枪握紧在手中,向弹槽里填入了一颗子弹,按下击锤,举枪射击,一番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实际上约翰是很少使用单发步枪的,只是上手掌握比较快,做到了人枪合一,也许这就是快枪手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不一会儿,范德林德帮的三人就撂倒了好几个人,但约翰能感觉到数颗子弹在人力车里弹跳——死神近在咫尺。
这时达奇莫名大吼了一声,随即第二次爆炸声传来。
——嘣!
黑烟向着洞口的方向飘去,约翰相信今晚安尼斯堡的居民都能感到大地的震颤,那是从矿洞深处传来的怒吼,那是追求金钱的呼声,那是信念的力量……
但,金子还是……坚如磐石,甚至连一点裂缝都不存在。
“噢!不!上帝,它怎么还是这样,我的炸药用完了!”达奇歇斯底里地叫着,约翰觉得这吼声甚至连对面的守卫们都听见了,但更大的声音从脚下更深的矿洞传来,那是一股极尖细的声音,不像是野兽的咆哮,而是像大地被撕裂的声音。
“达奇,你听听,我们可能闯了大祸了。”范特西有所疑虑地望了望四周。
随后发生的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从范德林德帮到詹姆斯守卫,每人脚下都开始剧烈地晃动,地震之甚让双方停止了交火,但这种停息没有维持多久。
“兄弟们,我们得出去!”达奇冲着帮派成员喊道。
多亏达奇等人的加入,战斗激烈了很多,范德林德帮也向前推进了许多,只是敌人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约翰担心一直这样拖着会招架不住,他捏着口袋里仅剩的十几个子弹,手心直冒冷汗。
地震持续了好一会儿仍未停止,紧接着它转化为一种更形象且更危险的方式——矿洞坍塌,先是矿井天花板的煤层开始剥落,然后是岩层在挤压的作用下碎裂成小块砸落下来。
“我们得赶快了!”约翰看着头上掉落的石头说。
达奇握着惠特彻奇牛仔手枪冲在最前面,他的两边分别是约翰和范特西,三人排成一个三角状的铲斗清除眼前的敌人,约翰觉得这时候的达奇是真正的不畏生死,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这样的人可以为追随他的人带来信心与勇气,引导他们为所追求的事物搭上生命的赌注。
就这样范德林德帮保持激昂的斗志冲到了门口,目送着被他们打的落荒而逃的守卫,之后一阵青烟在他们脚下窜起——西边矿洞被彻底填满住了,旋即帮派首领达奇又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朝那团刚造就的乱石堆撕心裂肺地大喊。
“塔恩!塔恩!”
塔恩,这个十九岁的孩子,因为慢了一步,永远被掩埋在新汉诺威州治安尼斯堡的矿洞里。
“达奇,我们得离开这了!”失去帮派成员的滋味在每一个人心中都不好受,但约翰知道詹姆斯家族必定会派追兵前来,如果迟疑太久,那些骑着快马的士兵很快就会赶上他们。
达奇他们在罗诺克树林里找到了各自的马匹,骑向丛林深处,留下一匹棕色的田纳西走马独自啼鸣——他的主人也许再也不会来找它了。
快要升上去的月亮还在黑黝黝的森林边缘徘徊,河水不时地向上泛着银光,树梢微微摆动,林荫道旁的树木和恍如幽灵的雕像在其间投下长长的、捉摸不定的影子,晚风的沙沙声十分奇妙地穿过广阔寂静的夜。此时月光还没有抵达大千世界,但人类不知从哪物色到了一丝灯光——它被装进了提灯里,陪伴旅人最后一段旅程。
“只是又一场矿难而已。”约翰在心里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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