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未晚会所,地下包间内。
雄哥坐定高高在上的台位,双眼鹰隼般临下睥睨。
在开门之前,他始终不相信宋辞云竟然有这个魄力,敢独自过来。
宋辞云只带了阿泰随身,进门便配合着抬起双手,任由对方搜武器。
钱夹,钥匙,香烟,手机,纸巾,安全套……
连一根针,一块刀片都没有。
望着桌面上一一排布的私人物品,雄哥不由赞叹一句:“宋三爷果然够胆识。”
“比起雄哥当年风采,还差得远了。”宋辞云笑了笑,神情愈随意了,“都说雄哥仁义比天,手下的弟兄各个都是愿意跟您过命的。所以跟您打交道,我带诚意就够了,不需要带胆识。”
“你不用激我。错杀云老六,是我一时糊涂着了道。但我真没仁义到一命抵命的程度。宋三爷,你今天该不会是想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到自行了断吧?”雄哥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来,晃到宋辞云跟前:“你知道古代的枭雄,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做的么?”
“曹操诛杀吕伯奢么?”宋辞云笑:“将错就错是吧。”
“是啊。不管因为什么,我都是下令杀你父亲的人。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打算找我报仇?”雄哥大手一拍,重重按在宋辞云的肩膀上,“留着你,多祸患?”
“报仇有什么意思,活着不好么?”宋辞云瞅瞅桌面上的香烟,雄哥没有制止,同意他去拿。
叼了一颗在唇,宋辞云缓缓吐出一口气息:“雄哥,难道你就一点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拿你当枪使唤吗?”
“呵,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云老六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栽在女人手上。宋三爷,这些年,你可是弟弟妹妹们捡了一路吧?”
无意理会雄哥的嘲讽,宋辞云径自说道:“那你可知杨颂莲为什么要害云老六?”
“争风吃醋?分赃不均?我管她为什么?”雄哥抽了抽腮帮子上的横肉,坐回自己的沙上,“当初是她叫人带着云老六的信物去找赵黑八牵的线,我虽然没跟他合作过,但早听这老家伙为人仗义,想来是手头太紧,不得已晚年蹚水下来。
五十公斤的货,我连定金都没收他的。一眨眼给我来个翻脸不认人,你说,你要是我,能放过他么?”
“雄哥,你要是真想将错就错,又何必跟我争辩这些呢?错杀我父亲,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愧疚的吧?”
雄哥不说话了,跟知识分子聊天就是烦。要是放在以前,打一顿多爽啊。可偏偏宋辞云身上兼顾两面气质,让他狐狸咬刺猬一样无从下口。
“借个电脑行么?阿泰,把优盘拿出来,给雄哥看点东西吧。”
攻心也好,论智也罢。火已经点的差不多了,宋辞云觉得是时候该切入正题了。
等到阿泰从领带夹里抽出一根针,叩开上面的机关取出芯片的时候。
宋辞云笑着对雄哥说:“你看,你的保镖还是技不如人呢。”
雄哥不由地冒了冒冷汗,如果阿泰真要是想动手,估计刚才那跟针已经能插进他的要害咽喉了。
“雄哥,照片上的这个男孩,你认识吧?”划开优盘里的一封文件,宋辞云把一张照片打在桌面上。
雄哥一看,脸色骤变。
“小迟……”
照片上的男孩清清秀秀的,戴着文质彬彬的眼镜。身上穿着橘黄色的监禁衣,身前的背景是冰冷的铁栏杆。
“这是昨天下午两点,在江城拘留所传回来的照片。雄哥,我有个妹妹,跟你弟弟一样大。我太了解你的这种心情了。
你刀头舔血这么多年,深知这条路多难走。你送他念书,培养他成才,希望他活得光明潇洒,不用再像你一样——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拿着T大化学专业研究生的文凭,已经从事制毒行业整整一年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雄哥暴跳如雷,咔嚓一声出枪直逼宋辞云面门。
“我让警察抓他啊。”宋辞云面不改色,同时慢慢推开雄哥颤抖的手臂,“雄哥,这是唯一救他的方法了。
你也不希望,他被那些带他入歧途的人杀掉灭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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