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大笑:“好说好说,这世间的故事总不是一个故事讲的完的。”
我们两人的大笑声在黑暗里,风声里,荡漾的很是诡异。我的身体很冷,肋下的疼痛还是很剧。冷汗在脑门聚集,然后缓缓划过我的脸庞,使得我的脸有股痒痒的感觉,我痛苦的伸出手抓了两下,然后继续讲故事给这个老混蛋听。
“曾经有三个人在水里游泳,一个游了三分钟就被水杀死了。还有一个是过了五分钟才被水杀死的。仅剩余的一个人哭喊着跑离了水。从此,他对水深恶痛绝。比如,天一落雨,他就不出门。但他是一个人独居呀,不出门的话他就不能到外面去找东西吃,不吃东西的话,他就会死。既然都要死了,他怎么也是要出门的吧?但不,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倔强,对自己承若了下雨不出门,就是不出门,即使是肚子饿的要死了,也是要贯彻自己对自己的这个承诺的。”
“这个故事编的不错。”他蹲着身子用力捏了下我的左脸,我想我的眼若能看到我的左脸的话,它一定是紫了一片的。
外面有了声音,是树和老藤被拨弄的声音。应该是有生命过来了。我又听了一下,现树和老藤被拨弄的声音很频繁。那肯定是有人从深渊上面来了。有人的话,肯定是那十八个被我困在幻梦之术的筑基期修士了。我心里一紧,待他们见到我,怕是会折磨我一顿吧。毕竟我是让他们置身幻梦之术的罪魁祸啊。他们就是为了面子,也是会折磨我一顿的,我想,这老人不杀我,或许是等他们来,再杀我吧。
不得了。我要死了。人生活到这里,居然就到头了。被同类杀死。其他动物,被同类杀死的都是鲜有吧。人类真是有趣的生命啊,自相残杀的事情总是做的那么频繁和自然。不杀我就好了呀,可能吗?不可能的。
果然。他们全进来了。
“怎么这么晚?十八个筑基期修士居然会被一个术士五级的修士困在一个地方半个时辰!”老人怒吼。黑洞里响彻了他怒吼的回声。
其他人默不作声,他们此时的脸色我却是因为黑色和心情没有去看。
我该怎么办?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对他们学院很有害的事情出来的,只不过是夺舍了一个拥有元根的凡人,然后在他们学院修炼了三个月罢了。他们有什么损失?没有。
我只是突然入了心魔,调戏了下那个美女罢了。我若对他们说这个有用吗?没用的。他们杀我并没有什么后果,杀了还能解气。虽然我认为我的事情并没有值得他们生气的程度。有生气的时间,为何不放过我,然后自己去修炼呢?
胡思乱想就到这里了。
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了头,眼里附着元气看着他——络腮胡子院长。
他的脸是冷漠的:“还能嚣张吗?你这种人是活不长的。反正也活不长,就到此为止吧。来世记得再改过。”
他举起了手,手里着淡淡的荧光,那是元气在剧烈运动的表现。
我的右手捂着正剧痛的肋下,左手撑着冰冷的地上,眼睛瞪着前方的黑暗,心里一片——无奈!
“等下!让我来!”是那被我调戏的美女的声音。
我没有回,我不愿再看她。今日之死,虽说是我的心魔忽然爆,但也却是因她而起。死因要杀我。
“停。”老人的声音。
“东西在身上吗?”又是老人的声音。
络腮胡子的声音:“在。”
“李辉呢?”老人又道。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黑暗的某个地方响起:“他三月前死于深渊怪兽。”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做什么?我捂着肋下的痛苦,转过头去看他们的脸——全都一脸严肃,似在严阵以待什么重要的存在一般。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说的李辉,或许是那个三月前死于我的幻幻之术的李辉……
沉默不过一点点时间,老人低沉的笑了起来。“他居然死了,你们却活着。造化弄人,还是人自弄?当真的是扫兴,三天后再来此地取出那物!”
“师傅,那他呢?”络腮胡子院长指着我道。
我紧张的心跳加快了。还是要死吗?
……
老人治愈了我。他的身份我猜了一半——原来他是仙远学院辈分最大的修士,也是修为最高的一个修士,他曾是仙远修士学院的院长。
“你要怎样?”我问他。
他的样子我先形容一下。他的头是乌黑的,眼睛大又亮,里面充满着对生的激情。浑然不像一个老人的眼睛。他乌黑的头就那么随意的披散着,搭在他瘦弱的双肩上。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眉毛是银色的,浓且密又卷。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终于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老人了。他的身子总是挺的很直,让他比较矮小的身子总是给人高大的形象。
他对我说话的时候,会忽然莫名其妙的大笑。又会忽然莫名其妙的冷漠。更多的时候,他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一双手总是背在身后。
此时我们置身在一座阁楼的庭院里。庭院的正中间种了三棵树,一棵白杨,一棵枣树和一棵菩提树。这三棵树呈三角之势,中间围出了一块两三平米的空地出来。我和他就是在这块空地上乘荫。
我的伤势虽然被他治愈了,但是丹田仍是被封,也不知他用了何法,连我仅恢复了一成的神识之力也被他禁锢了。所以说,我现在,比一个凡人还不如。
“我让你活着,只有一个目的。”他和我相对盘坐在地,双手搭在双膝上,背挺的笔直,面无表情的用他那双大又亮,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眼盯着我,语气极其轻柔,就似在很随意的说“我在吃饭”一般。
“夺舍之道,仅能有一次,若再次夺舍,便不可兼容下一具肉身。但若两次夺舍的肉身不同,就可实行第二次夺舍。你可知?”
他这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抚摸着仍有点痛意的肋下,面上不表现任何表情的道:“你的意思是,若我这具夺舍之躯毁了,其实还是能去夺舍除了人类之外的躯体的?”
他脸上的冷漠之色忽然间就化了,皱纹挤堆在一起,哈哈大笑,双手抬过他的头顶拍出巨大声响的掌声出来,笑出了他一口雪白的牙齿,张合着口道:“果然不愧是夺舍之躯,智窍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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