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说来话长。”陈卿笑了笑岔开话题,看向切肉的屠夫:“那是张叔吧?他怎么了?”
“他呀……”一提到自己相公,妇人眼中顿时一黯。
“就这样了…以前吧我嫌弃他只偷懒不干活,没事还经常出去赌钱败家,可如今…便只能干活了!”
陈卿默了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认识马二娘家已经三年了,他对那个爱缺斤少两的张屠夫可以说很了解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是什么时候被黄夫子换掉的呢?也或许那个时候一直就是个木偶?
知道真相那天,马二娘一定吓坏了吧?
可却依旧愿意留下来陪自己男人呢…
陈卿心中感慨,但也没有伤感多久,便问起了柳州的情况。
“二娘,城里的人呢?”
旁边的马夫见是熟人后,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悄悄听着,他也很好奇,这偌大的柳州城怎么跟个鬼城一样,人都跑哪里去了?
“人呐?”马二娘望着荒凉的周围,也是叹气:“都走了……”
“走了?”陈卿一愣。
“柳州城鬼木偶的事,你没听说吗?”
“听…听说了一些…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陈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精神状态,毕竟是屠夫的媳妇呢,拿起杀猪刀自己还不一定打得过。
“你不知道当时城里有多乱,官兵镇压的镇压,封禁的封禁,后面干脆直接封城,好多人当时可吓得不轻。”
“既如此,人应该被锁在柳州了呀。”陈卿好奇的看着周围,这明显一副都去逃荒了的样子。
“一开始呀,是不让走…”马二娘苦笑道:“后面呐,一些有关系的教书先生、富商,就开始暗自找门路离开,这样的人一多,便被知道了,当时闹得大呀,我好多邻居去冲城门,据说被踩死的都有好几个呢……”
陈卿听得对方的话顿时头皮发麻,短短几句,却能让他想象当时混乱的画面。
“死的人多了,眼看就要闹得收拾不了了,上面人干脆就把官兵撤了,这一撤,可不就跑光了吗?”
马二娘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复杂无比。
陈卿看着,大概也能理解普通人为什么想跑,就这些木偶在,官兵没接到命令不敢轻动,邻居又害怕,待得住才有鬼了
“都跑哪里去了呢?”马夫好奇道。
“有钱的跑隔壁州府,没钱的则回乡下老家,总归有去处呗…”
陈卿想了想还是问道:“二娘,您的孩子们呢?”
“回乡下老家了。”马二娘笑道:“正好乡下的猪崽也该生了,儿子媳妇们回去帮老人看着也好,这死鬼呀,我陪着就行…”
“您这样留下来的还有多少呢?”
“应该不多……”马二娘笑道:“这北街呀,大多都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这几日我串门都只能找到十来个,南街那些富商、夫子们,有家产的,早就举家搬迁了。”
陈卿:“……”
来不及可怜马二娘的遭遇,陈卿拔腿就往南面走!
原本第一个跑过来,还想趁机捞波油水,现在好了,鸡毛都没剩几根,一地的烂摊子,人跑光了,自己这个知府怎么当?
“陈卿,你去哪儿呀?”马二娘连忙喊道。
“去南街!”陈卿头也不回的应道:“二娘,你帮我称一斤肉,晚上在你家吃饭!”
“啊?好嘞!”二娘顿时开心的笑了,但随即又道:“南街那边鬼影子都没一个,你去那儿干什么?”
但刚刚喊出,陈卿人影子都跑没了。
他现在急匆匆的自然是赶着过去看看还剩几户!
开玩笑,北街的普通人大多都是躲乡下,自己施点手段还是能重新弄回来的,这些有钱的大户跑了可就不好逮回来了,他们走了,自己收谁的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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