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寰宇是在差不多一公里外的棚户区才追上大娘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大娘到了家,停下来朝着屋里喊人帮忙搬东西,他还真不一定追的上。
毕竟人大娘这一看平时就没少跑。这不,后面还有几个客人的慢悠悠地熟门熟路往这走,俨然一副熟客的模样。
“咳咳,大娘,这吃你家豆皮没练过中长跑还真不容易。”何寰宇喘着粗气,又自顾自地从泡沫箱里拿了杯冰绿豆沙边喝边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平时都是9点多钟才来走个过场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娘熟稔的把豆皮装好,开始给何寰宇炒着他另加的火腿和蛋,“吃辣吗?”
和网上经常看到的“城管打人”、“砸摊子”这些报道不太一样,这片城管其实更多时候和摊贩处于一个相安无事的状态。
基本上就是城管到点了慢悠悠地来,然后摊贩看到了就走。等到城管走了,你还想接着摆就回来摆,不想摆了就收摊回家休息。
人家城管也是职责所在,双方多些包容,自然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至于一些极端情况,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常见。
毕竟城管也是人,也有亲朋好友,在这种小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出了名全家都待不下去。
“嗯,微微辣。”何寰宇一口气喝光了冰绿豆沙,没忍住又拿了一杯。这边正掏着口袋准备付钱,却被大娘拦住了。
“这杯我请你,不要钱。”大娘摆摆手,笑着把炒好的鸡蛋和火腿跟一份豆皮撒上调料拌在一起,递给何寰宇说道,“害你辛苦跑那么远。”
何寰宇也不客气,一边就这绿豆沙吃豆皮,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大娘闲聊。
说起来何寰宇的性子有些古怪,他和熟人(熟悉他家庭和个人情况的人)基本上无话可说,但是和陌生人却能无话不谈。
得益于从小就爱看书和没事就爱瞎跑乱逛的习惯,博闻强识的他虽然算不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基本上别人聊什么话题他都能勉强接的下去。
和上了岁数的“老男人”爱谈国家大事不同,一般上了年纪的阿姨更喜欢说些家长里短,财米油盐。
或许是看何寰宇还是初识,亦或是觉得年纪太小有些话题不宜。大娘才没有化身“情报站”,把十里八方的各种八卦和盘托出,只是简单聊着自己的情况,已经生活的不易。
大娘姓陈,原本和爱人李大爷在附近的若城水泥厂上班,养着两个儿子,生活也还过得去。
结果前几年的时候,因为厂里效益不好,夫妻二人双双下岗。李大爷没办法去了外地一家私人瓦厂打工,而陈大娘则是推着推车卖点早点贴补家用。
“那是我大伢,叫李军,之前在江城电脑城上班,一个月有一千多块呢。”陈大娘指着刚出来帮她摆着桌子的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一脸得意地说,“可是也不知道这个苕伢咋想的,好好的工作前段时间居然说辞就辞了,现在在家里倒腾电脑,有时候忙不过来也会帮我干点活。”
“年轻人嘛,总有些自己的想法,比如理想什么的。”何寰宇一边吸吸哈哈(不是错别字)地吃着滚烫的豆皮,一边不以为意地回答着,全然不顾他话语中的“老成”和脸颊的“稚嫩”对比有多么明显。
“是啊,伢大了,管不了了。”陈大娘似是被何寰宇那臭不要脸的“故作老成”噎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说道,“还好我家细伢还算听话,不过他去了蓉城的西南民大读书,你是看不到了。”
说到西南民大几个字的时候,陈大娘脸上的骄傲愈加明显。
“那是挺厉害的。”何寰宇笑着回答。严格意义上讲这并不全然是奉承。
尽管2006年的广都歌舞专修职业技术学校还没有被列入2011计划院校从而升级为重点大学,但也是所实打实的一本。
在普遍学历不高的2006年,这也是一个很能打的学历资本。
“味道还成不?不够还有,不多收你钱。”陈大娘听见人夸自己啊儿子,眼睛都笑得不见了,大气地挥舞了下手中的勺子说道,“小伢就要多吃一些才能长高长壮。”
“够了够了,我胃小,吃不了太多。”何寰宇赶忙摆手谢绝,开玩笑,他都灌了三杯绿豆沙了,再加上一碗豆皮,哪还塞的下多的东西。
……
大娘的手艺很好,豆皮味道很不错,和大娘的聊天也很愉快,充斥着家长里短的市井气息。
只是何寰宇总觉得陈大娘那个叫李军的大儿子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就连名字似乎也好像在哪里听过,嗯,貌似《水浒传》里的“混江龙”就叫这名。
……
吃罢早饭,又在附近溜达了好一会,估摸着大家都起来了,何寰宇这才慢悠悠地晃荡回了苏锦家。
上午的时光有些难熬,苏锦的妈妈出门去买了菜,剩下四个无所事事的“闲人”面面相觑。
“唉!无聊啊——”何寰宇叹了口气哀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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