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小厢,席娘子又招呼着上了新的菜。落座后胡远道疑惑道:“今天有些巧,清河是来吃饭的吗?”
李清河点点头:“对,也是来看看席娘子。你呢?听说这两天又有大案了?”
胡远道一脸无奈:“都传的沸沸扬扬了?我这刚从现场出来,打算吃了就去询问。那火场烧的太厉害了,到处都是黑灰,还混着救火时留下的水迹,倒是脏了席娘子的店了。”
席娘子捂嘴微微笑着:“你这是哪里话,我巴不得你们经常来呢。”
“只怕近日要难了。”胡远道叹了口气,“这案子有些麻烦,我这还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清方向。”
“连续死了两位员外,确实复杂了。”
胡远道拱手道:“席娘子这里人来人往,还请帮忙留心些客人说的话,看能不能从坊间流言中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席娘子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两天也不是没有客人在说这事情,可他们所说的大多都是过于离奇的东西,比如什么冤魂索命啦、运河坏了风水啦、仇杀之类的,我觉得对你破案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李清河忍俊不禁:“坊中之言都是这样,不过也不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比如仇杀的说法,是不是两人得罪了什么人?运河坏了风水自然是不可能,但运河坏了某些人的利益是不是可能?毕竟这两人都是负责督造运河的,来往之间,朝堂江湖,都会大量接触各种各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有可能出了什么矛盾。”
席娘子惊讶道:“还能这么想的?”
胡远道看着李清河笑道:“你倒像个老提刑,居然能从这些流言中想到这么多的东西。”
李清河倒是觉着很正常:“行走江湖,很多的消息都是这样从流言中辨别出来的。毕竟流言不会空穴来风,自然是有其流传的根本,那就只要将流言中那些不可思议的部分剔除掉,就能抓住事情的本理来了。”
胡远道哈哈一笑:“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提刑司也有专门收集传言的工作,不过辨别的事情及其繁琐,还需要有很强的感性,可不好做,都是得是些老油子们才能做的好。”
席娘子以前接触的都是些商贾行市,头一次听到这刑名之事,听到两人说这流言消息,总觉着有些熟悉:“你们这说法,倒让我想起先夫来。他也经常让人在驿站、客栈这些外来人多的地方打探来往旅人的消息,哪里遭了水了、哪里闹了蝗了、哪里丰收了,若有看似真实的消息就派人前往打探,往往能赚上一笔。”
李清河笑道:“就是这个意思了。”
席娘子便对胡远道说道:“即使如此,我这就帮衬着探听些消息,若是有什么不太寻常的事儿,我就让人去提刑司寻着给你。”
胡远道拱手笑道:“那可真是多谢了。”
华灯初上时,三人方才分手。胡远道带着下属去询问金夫人,李清河打算回家休息,准备明日再继续寻找。临行时胡远道还笑着提醒李清河,别忘了答应了胡馨要教圆笛来着,李清河笑着应下,说这两天若是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去教一教胡馨。
离开了驿芳楼,胡远道马不停蹄地赶往中都府。金员外的夫人如今暂时留在中都府的别院中,由府衙的人负责照顾。胡远道想要问询的话,就得去别院见她。
这次中都府的捕快没有刁难胡远道,见得是他带着提刑司的人来,检查了一下腰牌,很是痛快地放了胡远道进去。胡远道居然有点不习惯,也不知道是不是骆尚书在背后使力了。进得别院小楼,和侍女告知来意之后,侍女便进去传话。也没一小会,就听得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一名穿着素色长裙的女子从楼梯上缓缓步下。女子未着任何饰品,素面淡颜,估摸着还不到三十岁,年轻的超出胡远道的想象,因为那位金员外已经是五十出头了。
胡远道纳闷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柔柔一礼,轻声说道:“妾金锦儿,见过提刑。”音如莺啼,清脆悦耳。
胡远道愣了一愣,一边回礼一边疑惑道:“夫人也姓金?我还以为是随着金员外……”
金锦儿淡淡一笑,先示意胡远道入座,一边解释道:“提刑没有猜错,妾身本没有姓,这是跟了先夫的姓来着。”
没有姓,又是这样的名儿。胡远道有些猜测,隐晦地问道:“夫人以前是……”
金锦儿倒是大大方方地点明了:“妾身以前是官坊的歌伎,托了先夫的福,将我带了出来还纳为妾。”
“那大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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