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异牟硕杯中添满酒,宁王徐徐道:“虞国不比南诏,女子极少外出,况且本王听说长公主因尚未婚配,至今还住在宫中。大王子稍安勿躁,再等十日就能见到真人了。”
秦介跟了宁王前来,此时便就坐在异牟硕对面。
他低沉着眉,指腹摩挲着杯盏,听完宁王与异牟硕的交谈后缓缓放下杯盏。
深邃的目光里一片死寂,秦介道:“大王子,恕草民直言。殿下求娶长公主一事不宜向旁人提,听闻陛下疼爱昭仁长公主,倘若和亲一事传到陛下耳中,陛下不想让长公主嫁到南诏,此时距离太后寿宴还有段日子,完全有时间想出法子在寿宴那日在大王子提出时拒绝。”
赵婳从他手上被皇帝救走,秦介这么些年,办事还是第一次失手,他素来是个不服输的人,就此跟皇帝暗自较上劲儿了。
试想,皇帝当面拒绝南诏王子,驳了异牟硕的面子。
异牟硕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被皇帝打脸,南诏国岂会善罢甘休?
南诏国、宁王,还有京城里一直潜伏在皇帝身边的傅钧傅大将军,届时三方联手,逼宫出其不意,皇帝想要召急军队护驾为时已晚。
皇帝救了赵婳又如何?往后还不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秦介,这辈子都不会输!
异牟硕点头,道:“还是秦先生说得对。昭仁长公主迟早都是我南诏的太子妃,不急于一时。”
在南诏国时,异牟硕就见过宁王身边的这位秦姓幕僚,向虞国皇帝求娶长公主还是秦介提出来的,故而异牟硕对秦介没有敌意,反而还有几分感激秦介。
酒过三巡,宁王对异牟硕道:“本王虽是陛下的叔叔,但是很早以前就离开京城,去了西南封地,早前又和先帝有些纷争,恐怕如今陛下对本王这位不常见面的皇叔没什么情分,甚至还将本王眼中钉,肉中刺。所以王子殿下,切莫让陛下知道你我二人相熟,本王怕适得其反,陛下将对本王的怒气迁到大王子身上,故意刁难大王子,不然昭仁长公主与南诏国和亲。”
异牟硕撂下酒杯,皱了皱眉头,微怒道:“你们虞国一向以礼仪闻名,可你们皇帝如此对自己叔叔,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没有,在我们南诏,如此做法是要被踢出族谱的。”
叹息一声,宁王酒也不喝了,怅然道:“忍一时,风平浪静。本王刚从京城到西南粉底那会儿,西南封地荒凉一片,在我们虞国,这地方无疑是流放之地。这么多年,本王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摆摆手,他道:“罢了,罢了,不与小辈计较。”
异牟硕:“宁王心宽,可皇帝就拿捏住了你性子,这才一味打压。”
“不提陈年糟心事了。”宁王一副看淡往事的模样,拿起酒壶倒酒,“今日是本王给王子的接风宴,怎就将话题扯到本王身上来了,不聊往事了,喝酒吃菜。”
“不提,不提。”异牟硕回敬宁王。
宁王一饮而尽,心里却是另一番境地。
他与异牟硕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傻孩子想也不想便当真了。
南诏王的位子传到异牟硕手上,南诏国迟早要完。
等他将霍澹小儿从龙椅上扯下来,下一步对付的就是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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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霍澹还在紫宸殿上朝,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皇宫。
昨日软硬兼施,赵婳好不容易才让霍澹同意她带着霍岚同姜子真一道潜入鸿胪客馆查探,怕霍澹反悔,赵婳趁人不在,赶忙带了霍岚出宫。
一行人衣着简朴出现在鸿胪客馆,主管鸿胪客馆的官吏一眼就认出了姜子真,他忙将三人带到屋中。
昨个黄昏羽林郎副将季扬奉诏找上田主管,季扬亮出一枚金牌,道:“明日客馆回来三位贵人——赵贵妃、昭仁长公主以及大理寺少卿,陛下口谕,你等听候三人差遣,务必确保此三人安全,少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田主管接旨,这鸿胪客馆何时来过宫里的人,这次倒好,一来就来了两位。他一晚上提心吊胆,头上的脑袋一直悬着,就怕届时出了差池。
“贵妃娘娘金安,长公主金安,姜少卿安,下官姓田,是鸿胪客馆的主管,”田主管逐一行礼,“陛下嘱托过下官,鸿胪客馆里的手下,您三位只管吩咐。”
贵妃娘娘。
霍岚眼珠一转,目光落到赵婳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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