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绥帝总隐隐觉得某一处有蹊跷。
刘青突然想起甚么,补充道:“对了,先皇驾崩前正好召了许多臣子入宫,突发恶疾时,严尚书也正在先皇身边。玉家当时说先皇留下口谕,传位四皇子,崔侯站起身力斥后,是严尚书和几位老臣帮了崔侯说话。”
竟还有这一出——
绥帝目光忽的冷然看去,让刘青头皮微震,不知自己说错了甚么,他只是为证明严尚书应当不会有异心。
“当时你也在?”
刘青道:“臣在大殿外侯诏,不在其内,此事也是听说的。”
足足有十息的宁静。
“嗯。”绥帝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淡,“既然严允已死,结案罢。”
虽不知话题怎的跳跃如此之快,刘青仍迅速颔首领命。
目送他离开后,绥帝下口谕令全英去传礼部官员,既然案子按严允杀人结了,自要给卫家一些安抚。
在礼部官员到来前,绥帝又召林锡上前,“你领内卫,去查当初先皇驾崩时在身边的所有人,不拘方法,每人所言当时情形,全部呈报。”
林锡应是,心中巨浪滔天。
陛下难道是怀疑当时先帝驾崩前情形有异?还是……觉得先帝下突然驾崩,另有内情?
绥帝因大理寺卿禀报之事再度忙碌起来,便着了人去给南音传话,让她莫在外久留,早些回鸾仪宫。
作为皇帝掌管天下便是如此,其实甚少有能够随心所欲的时候。南音在宫中住的这些时日,虽然没有跟着去上过朝,也未见绥帝在御书房接见臣子,但从那边每日派人向崔太后禀报的话便可知,一国之君做起来,并不像绥帝表现得那么轻松。
估摸时辰回了鸾仪宫,太后刚刚午觉醒来,见她怀中的喧喧也是好一阵欢喜。
“我也喜欢这些小东西,只是它们太柔弱了,指不定来个风吹般的小病就没了,徒惹人伤心。”崔太后说罢,意识到这话的不妥,补充道,“不过宫里有人精心侍奉,定能把它养得好好儿的。”
南音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并不觉得有甚么,轻声说:“生离死别是人间常事,只要好好陪伴照顾了,无愧于心,便也可以坦然些。”
崔太后心道这番话说出来,倒确实有点修道的模样,显得好似冷情冷性,但也不失为一种通透。
“说得也是。”崔太后转而说起今儿她如何奚落嘉太妃的事,眉飞色舞地复述场景,几乎要拊掌大笑,“你是不知她的性子,见人惯就是冷嘲热讽,没几个没被她气过的,就是不愿和她计较罢了。轮到她自个儿了,竟连这点子气都受不了,还哭着跑了!”
她说得实在太生动,南音就算看不见动作,也能从太后的话语中想象画面。这些和当初在玉灵长公主府中的情形对比起来,不得不说……确实令人有种隐隐的畅快。
“想笑就笑。”崔太后挑眉,“长安城就没几个不想笑话她的。”
南音极力忍住的唇角,还是上翘了些,“是娘娘说得太有趣了,并非因其他。”
崔太后扑哧一下,抬手捏捏她的脸,“怕什么,没人叫你做个圣人,小心眼些都行,我又不会因此嫌弃你。”
这时候,太后才注意到绥帝未和南音同归的事,询问之下,知道他是忙碌政务去了,含笑道:“有时我打趣他,可不真说明他闲,朝臣们可都夸他励精图治,是明主。”
“嗯,南音虽不懂治世之道,但光省刑减赋这两条,就让许多百姓暗地称赞陛下了。”
说起这些,太后便又有许多话儿了,她有意在南音面前时常提起绥帝,其中诸多小心思,身侧的嬷嬷和女官们自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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