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饮冰的目光微微闪烁着。
“别走,”宋玉章心想他还是自私,他就是自私,“留下来,留在我身边,饮冰,我知道你爱我,留下来吧,就当是为了我。”
聂饮冰深深地注视着他,倏然摘下了帽子。
帽子从侧面挡住了吹来的风,也挡住了两人的脸,聂饮冰微低下头,嘴唇盖在了宋玉章唇上,力道太轻柔了,时间也太短了,只是一触即分,不会比一阵风吹过更鲜明。
宋玉章看了聂饮冰,将他那张很不好惹的面孔自上而下看得清清楚楚,长曲的睫毛颤了颤,“别死。”
聂饮冰低垂下了视线,作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的承诺,“我不会死。”
宋玉章嘴唇微张着,忽而微一仰头,用力吻住了聂饮冰的嘴唇。
肺腑呼吸的气体都带着窒息般的疼痛,宋玉章将这个吻尽力地延长到了极限,到后来他实在忍不住,脸色都白了,聂饮冰看了他的面色,几乎又有些不想走了,然而宋玉章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拿了聂饮冰的帽子,后退了一点儿,给聂饮冰戴上了帽子。
“不错,很俊。”
宋玉章强忍着咳嗽,“早点回来。”
聂饮冰最后看了他一眼,回身便坚决地上了马,他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他所有的设想又会被全部推翻。
他会活着,拼了命地活着,活着去打一个天下。
聂饮冰虽然走了,但走得并不盲目,该交代的,他都向聂茂交代了,矿山上的二把手,兵工厂的副手都一一向宋玉章报道,宋玉章考察一番后,发现这两人的确合用,兵工厂那,宋玉章还是派了柳初去管,柳初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该去做点正事。
孟庭静听闻聂饮冰上战场,心中倒并非全然的高兴。
多一个人爱宋玉章总是好的,要不然他跟宋玉
章被压在下头,哪有这么快来救援呢?
不过转念一想,救援是下乘,他该想的是以后如何不再让宋玉章落入险地。
孟庭静随即有些明白聂饮冰的意图,心情顿时就有些复杂了。
要是真让聂饮冰打出个什么结果来,到时候还真不好说。
不过聂饮冰这个人锯嘴葫芦一样,宋玉章那张嘴根本就闲不住,这两人凑在一块儿,哪能过日子?
孟庭静不慌不忙,专注地修养自身,决定不去关注旁人,喜欢宋玉章的人太多了,他还是管好自己吧。
宋玉章郁郁寡欢了几天后,心情稍稍转晴,孟庭静骨折的左手恢复,手上却是留了不少伤,有两个关节总是微微曲着,宋玉章对人体的观察是本能般的细心,发现后便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夫说再长两天就好了。”
宋玉章的手上都是皮外伤,伤好了,疤也在逐渐消退,他身上不易留疤,不是削皮去肉的,长长就会长好。
宋玉章摸了孟庭静的手,轻捏了下他弯曲的关节,“疼吗?”
“不疼。”
孟庭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真拿我当小白脸了?一点小伤算什么。”
虽然孟庭静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大夫说的其实很分明,他那两根手指头大约是要落下残疾了。
孟庭静听了,吩咐他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尤其是宋玉章,他不想宋玉章因此而对他产生同情。
再说了,“大约”落下残疾,那就是不一定,兴许过段日子就会好起来了,左手也不是他的惯用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夫不说,孟
庭静也不说,宋玉章心里却是隐隐有些猜到了,但他也没有捅破,孟庭静性子这样傲,说破了,对两个人都不好。
六月初的时候,聂饮冰上了业阳前线,宋玉章在报纸上看到他抵达的消息,至于战况如何,报纸上就没提了。
聂饮冰上前线的消息,宋玉章没让聂茂告诉聂青云他们。
七月时,业阳大捷,全国通电,宋玉章当天痛饮三杯,翌日胸口泛疼,下定决心以后得要戒酒。
聂饮冰在前线大捷,孟庭静却是遭了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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