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都是自南方而来,对北方的气候不了解,现在又是秋冬之交的时候,这一路上可把他们冻了个够呛。
山姆向戴手套的人伸出手,打算拿回自己原先的衣服,毕竟也是一路穿过来的,而且那套衣服也是他身上不多的财产之一了。
对方却没有打算还给他的意思,对山姆说道:“你的衣服我们要拿去洗涤并且用开水烫一遍,之后再还给你。”
山姆摸不着头脑:“用开水烫?为什么啊?”
“因为上面有……算了,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终究会还给你的,你的名字是?”
“山姆,老爷,我叫山姆。”
“好的,我记下了,你快点出去领吃的吧,别耽误了后面的人。”
“是是,我马上出去。”
山姆心里带着疑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旧衣物,老爷们不会直接扔掉吧,那样子他会很心疼的。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自己不是刚有了一套新的吗?
浓汤!面包!我来啦!
他满脑子带着对食物的渴望冲出了帐篷。
“啧啧啧!瓦德医生,您看看。”
卫生员一边拨拉着山姆的旧衣物,一边朝医生抱怨着:
“我真想把这堆破烂直接烧掉,上面都有些什么啊,臭虫、虱子、跳蚤,应有尽有。看看这些白点,都是一个个的虫卵啊。”
瓦德医生摊摊手,无奈地说:“你也别嘲笑人家外地人,咱们这里的老百姓卫生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卫生员眼里露出渴望的眼神:“我天天盼望着格莱曼大人口中的‘新生活运动’能够马上就能开始,自从在维斯学院接触到那些微生物方面的知识并成为一名卫生员后,我就时常处于一种焦虑状态。”
“安心,安心。”医生安慰他:“千百年来不都这么过来了吗?而且改变一个人的卫生观念和卫生习惯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来吧。”
……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刚才的山姆那样豁达,比如在苏珊的帐篷里……
“你们休想抢走我的衣服!这是我唯一的财产了!”
一个女难民死死地抱住自己的旧衣物,动也不让别人动一下。
苏珊安慰她:“你的衣服……我们会还给你的,只是去洗涤一下,请放心吧。”
“不!我一刻也不想和这身衣服分开。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呜呜呜!”
女难民瘫坐在地上,泪如泉涌地大哭起来,可能是回想起了什么。
苏珊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民兵!”她旁边的卫生员立刻向帐篷外面大喊了一声。
立刻冲进来两个男人,卫生员简单地说明了下情况,民兵直接夺下女难民的旧衣服仍在地上,然后强行架着又哭又叫的女难民拖了出去。
苏珊怔怔地问女卫生员:“这……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女卫生员一脸淡然看着她说:“没什么不太好的,苏珊大夫,领主大人能够收留这些难民,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如果这样还不服从安排,就太不知好歹了。”
苏珊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对于那些不幸的人,她总是会报以无限的同情,比如那些难民,也比如眼前这个女孩。
在维斯学院培训时,她了解到班上有一个由女性组成的特殊群体,她们被海盗囚禁起来过了好多年不堪回首的生活,有的人甚至是从小就海盗掳去,整个童年都充满着不幸。
是阿尔达的海军解救了他们,领主大人安排她们在维斯学院学习护理知识,以期将他们培养成“卫生员”或“护士”,按照迪亚士小姐的说法,伯爵大人提出的这两种新职业都是与救死扶伤有关的。
这不啻于给了她们第二次生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对领主有一种盲目、迷信式的崇拜。
而眼前的女孩,就是其中的一员。
苏珊内心叹息一声:“唉,都是一群可怜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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