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岁在这个时代是奶奶级的人物,女子十四五岁,甚至十一二岁出嫁是常事,运气好,孩子没有夭折的,这个年龄已是四世同堂,当太奶奶了。沈夫人连这种话也信,可见智商不怎么高。
可西门凉用这办法取信沈定,说不定还真能见到刘干。
程墨道:“注意他们见面说什么。”
这个时候让刘干闭嘴,刘泽反而疑心,让他们见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不是刘干说了什么,而是刘询想不想让他们父子死,什么时候让他们死。
“诺。”雷昆有些意外,飞快瞥了程墨一眼。
不得不说,西门凉很能说,有一张把死人说活的嘴。真正论起来,他确实是沈定的妻子陈氏的同乡,要说亲戚,还得从他表姨那边算起,他的表姨是陈氏母亲的族人。就这样一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硬是让他钻了空子,取得陈氏的信任。
现在他一口一个表妹,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陈氏苦于孩子早丧,连孙子都没能留下一个,眼看沈定一脉断子绝孙,外头又都在说因为沈定做事太狠,遭报应,才致没有子嗣,她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
她觉得与其这么痛苦地生活,不如一了百了结束生命,曾多次自尽,可不知是运气使然,还是命不该绝,每次都被发现,救活过来。
她早心如死灰,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可以再生一个孩子,而且保证孩子和常人无异,叫她如何不动心?
“多谢表哥,待夫君回来,我跟他说一声儿,让荆州王见一见那位世子。”她接过西门凉递过来的三包中药,手抖个不停。
西门凉微微一笑,道:“不过是还荆州王的人情而已,沈廷尉答不答应,为兄都算还了人情。重要的是你吃了这药,能怀上。”
说起这个,陈氏脸红了一下,声音也小了很多,道:“若真能怀上,生下一个健全的孩儿,我一定重酬表兄。”
“不用不用,自家兄妹,说这些就见外了。”西门凉连连摇手,一副我全心全意为你好的样子,把陈氏感动得眼眶微红。
当晚,沈定从廷尉署回来,陈氏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让两个儿媳回房,让沈定坐了,为他斟上浊酒,含笑道:“夫君请满饮此杯。”
沈定一脸狐疑,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妻子今天很不正常。妻子长满皱纹的手端着酒杯递到他唇边,非要他喝酒时,他实在忍不住,道:“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吃完这餐饭,又要寻死?
实在是陈氏寻死的次数多了些,最近几年,每年怎么也得闹几次。
陈氏枯槁的脸上笑容甜蜜,灯下看来让人毛骨悚然,沈定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寒噤,道:“我还有公务,你赶紧吃饭,吃完睡吧。”逃也似出了堂屋,想想不对,可别她直接上吊,只好把府里唯一的婢女叫来,道:“看紧夫人。”
这个婢女名叫雪儿,十年前的冬天,京城大雪,雪儿冻晕在沈府门前,陈氏救活了她,见她无家可归,让她在府上住下,雪儿因此成了她的婢女。
要不是有雪儿在身边说话解闷,并且多次发觉陈氏寻死,陈氏坟头的草早就三尺高了。她曾要收雪儿为义妹,沈定不同意,只好作罢。
雪儿答应,小心留意。
只见陈氏对着桌子上的菜,发了半天呆,又是笑又是哭,不知闹哪样,正要去禀报沈定,却见陈氏突然涂脂抹粉,打扮起来。
难道主母疯了?雪儿暗暗吃惊,赶紧提裙飞奔去禀报沈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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