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晚青放心下来。
杨沅沅不解,“对了,我还想问你呢,阿姨不是在阳钦县吗,什么时候搬来滨城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闪婚的事苏晚青一直没跟她说,一是因为当时杨沅沅面临硕士毕业,忙着做实验写论文,整天忙得抓心挠肝,二是因为闻宴祁一领证就因为急事出了国,俩人没有交集,苏晚青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一拖就拖了半年。
眼下,闻宴祁回国,以后少不了还要在奶奶面前演戏,杨沅沅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估计早晚会撞见她和闻宴祁的来往。
本是直接坦白的好机会,但苏晚青这会儿疲惫得很,“他们半年前搬来的,先回家,以后有时间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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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杨沅沅抱怨身上一股汗臭味,拿着睡衣就去了卫生间。
窗外月凉如水,繁星满天,苏晚青坐在书桌前,握着手机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要不要给查琴之打个电话。
查琴之是她的妈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好歹把她养到了十六岁。在那之前,她还是那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独生女,爸爸周继胜是工地上的小包工头,妈妈查琴之是药房会计,他们生活在滨城下属一个叫阳钦的县城里,生活虽不算富裕,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苏晚青十六岁生日那天赶上了中秋,查琴之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特意定了一个冰淇淋蛋糕,苏晚青兴奋得不得了,和妈妈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候去外地催工程款的爸爸赶回来给她庆生。
他们等到了□□点,直到周继胜的手机打不通了,惴惴不安之时,交警给她们打电话说周继胜在高速上出了车祸。
那场车祸并不严重,可它带来的一系列变故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
周继胜住院期间,查琴之夜以继日地照顾,苏晚青在姑姑家住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周继胜出院,一家三口团圆了,生活仿佛回到正轨,妈妈查琴之整理了医疗收费清单和诊断证明去报销医保,苏晚青跟着一起,然后便在公务办事大厅发现了那个巨大的漏洞。
查琴之是a型血,苏晚青是o型血,周继胜的身体向来很好,极少出入医院,苏晚青也是从这场车祸后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ab型血。
苏晚青成绩不差,中考更是考了全市前一百名,所以她很清楚,父母但凡有一方是ab型血,都无法生出o型血的孩子。
苏晚青本打算把这个秘密深埋心底,可笑的是,她一开始宁愿选择怀疑妈妈,都不愿猜测自己和那个家没有半分关系。
两个月的时间,苏晚青的成绩一落千丈,那时候周继胜的生意也出了问题,工程烂尾,甲方趁他住院期间跑路,尾款迟迟下不来,几乎每晚都有工人来家里敲门索要工资,他没有钱,只能外出避祸,查琴之独自面对已是心力交瘁,因此那天看到苏晚青的成绩单时,她爆发了。
直到后面的生活混乱失序,泥沙俱下,苏晚青才明白,语言有时像一把刀,是最能兵不血刃的利器。
正当她陷在回忆中,内心逐渐焦灼痛苦之时,杨沅沅突然来敲她的门,她站在门框下,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侧,扬着笑问她,“你有情况了?”
“什么情况?”
“少跟我装。”杨沅沅歪着头,揶揄地看着她,“怎么一夜之间,你的洗漱用品全没了?”
苏晚青愣了一下,她最近经常丢三落四,没想到的是闻宴祁竟然也忘了。
“那个”她头脑风暴了一下,“有个朋友要拍香氛广告,需要搭建个浴室实景,找我借了些日用品。”
“真的吗?”
“不然呢?”苏晚青面不改色道,“我要是真想在外面过夜,现在还会在家吗?”
杨沅沅半信半疑,临走前说了句“那你用我的吧”,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客厅的动静消失,苏晚青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闻宴祁”,发了条短信过去:【我的洗漱用品忘拿回来了,麻烦你今晚帮我收拾一下,我明天上午打车去拿。】
她坐在书桌前发了会儿呆,看手机没有动静,干脆拿着睡衣去了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闻宴祁依旧没回消息。
苏晚青准备睡觉,惦记着明天上午要去修理厂把车开回来,便定了个闹钟,谁曾想手机刚拿起来,屏幕就冒出了一条新消息。
闻宴祁:【你微信号多少?】
苏晚青:【?就是手机号。】
几乎是消息发送成功的同时,微信图标右上角出现了一个小红点,苏晚青点开看,一条新的好友通知,头像是雪地里燃烧的一捆木柴,昵称倒平平无奇,用的是真名。
苏晚青点了通过,然后打开了对话框,她想说如果明天闻宴祁没有时间,可以把她的日用品交到左岸水榭的保安室,她去拿就好。
可她才打了一行字,空白的屏幕上就冒出一条新对话。
闻宴祁给她转了二十万。
苏晚青愣住了:【什么意思?】
闻宴祁回了一条语音。
“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配合演几场,那些东西暂时别拿回去了。”他应该是在室外抽烟,周遭有些空旷的回音,寂寥的背景下吐烟的气息格外清晰,低哑的嗓音也莫名变得性感起来——
“女人的东西我不太懂,你拿这些钱去买套新的,不够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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