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市某私人疗养院,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停到路边。
司机回头看着后座闭目养神的年轻女人,小心翼翼提醒,“……斯总,疗养院到了。”
斯棠没应声,看着像是睡着了。
司机喉咙轻滚咽了口口水,也没敢再开口,只是转回身子看着前方,时不时从中控镜里往后看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斯棠突然睁开眼,视线往上一抬,那道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刹那间和她撞了个正着。
司机被那毫无温度的眼神盯的心脏一跳,好不容易才勉强压下那股心慌,带着点谄媚地笑着张口道,“您醒了斯总……我刚叫您没应。”
斯棠懒洋洋“嗯”了声,抬腕看了眼时间。
07:51
她解了身上安全带却没下车,偏头看着刻在一块奇石上的“君安疗养院”五个字轻眯了眯眼。——这是位于镜市近郊的一家高档私人疗养院。
入目是大片修葺得既文雅又舒适的人工绿地和景观,虽时至隆冬,看起来略带了些萧索,但枯枝雪景依然韵味不俗。
斯棠是第一次来,却也清楚往里走上至少两公里才会看到零星散在景观中的数十栋高档住宅——之所以说是住宅而不是“疗养楼”“住院楼”,是因为此间主人的“壕无人性”。
这家私人疗养院是八年前,斯棠大学毕业去国外读研究生后建好投入使用的,主打“高度保护病人隐私”的招牌,走的是堪称世界顶流的极高端市场路线。数十棵十数米高的雪松伫立在“住宅”的边缘地带,枝叶上盛托的白雪让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守卫在这一方土地的边关战士。
能住到这里头的人非富即贵,为保证入住人员的绝对隐私和安全,外来车辆是一概不许入内的,相传就算是此间所有者也一样——至于真假,没人知道,也打听不出来,甚至这所有者究竟是谁到目前为止都没个确切靠谱的说法。
斯棠昨天约的是早上八点整,等车来接的空档,她看着疗养院入口的位置随口问前排司机,“以前不少来这里?”
司机一时没太反应过来,“嗯,啊?”
斯棠视线移回来,对上中控镜里略显茫然紧张的目光。半晌,她唇边扬起一个几近难以察觉的淡笑,“看你路况挺熟的,早八这高峰期都没堵路上。”
“应、应该的。”司机目光游移开,似乎是有些不太敢和斯棠目光相接,“以前跟着张总来过这里几次……我们这些专门给人做司机的,那肯定是要闭着眼都能把镜市每条道摸透才行……不、不然那不是给老板们耽误事吗?”
斯棠手肘撑在车门上,两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捏着耳垂看着他。闻言要笑不笑地重复了句,“……张总。”
司机登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知是不是热风开太大,额上冒出一层细汗:“是……是张征年。跟着张征年过来过几次。
“他说钱老对他有伯乐之恩,这辈子无儿无女,您又没在身边,所以想尽尽孝道,没事多来陪陪。”
斯棠修长的手撑着头,闻言无声笑了笑,“他倒是个有孝心的,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司机下意识开口问了句。
斯棠看着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眉轻轻挑了下,似乎是觉得他这问题有些好笑,但还是大发善心地解释道,“当然是可惜他这么大个孝子‘有力没处使’,只能伺候伺候别人的爹了。”
司机:“…………”
“不过钱老这辈子孤家寡人一个,生活、工作都给了盛舟,甚至差点儿连命都搭在里头,现在有他这么个‘孝子’在,倒也不错。”
司机闻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敢搭话。
疗养院里专门用来接客人的车远远开了过来,司机见着,下车给斯棠开了后车门。凛冽寒风呼啸着灌进车里,即便是裹得再严实的人大概都会下意识的瑟缩一下,然而斯棠却像个不知冷热的机器人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抬脚下了车,看着那辆车缓缓停到自己面前,却没着急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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