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国公府的马车及时赶了过来,路湘湘则是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冲着宫门内用力的招了招手。
海瑶十分随意的冲着骆弘信屈了屈膝算作告别,接着就快步向着马车走了过去。
直至国公府的马车在车夫用力的挥舞了三鞭子之后缓缓地动了起来,她这才觉得方才那股子被人盯着的、如芒在背的感觉减轻了一些。
海瑶无意识的摆弄了两下手中的丝帕,知道今天过后自己怕是会正式入了骆弘信的眼,有些事情确实要抓紧时间去完成了。
她这一路上异常的沉默倒是没有惹来路湘湘的怀疑,少女也罕见的少言了起来,一直拿眼角余光去偷瞄,嘴唇微动着想要说些劝慰的话,似乎又觉得言语过于苍白,最终只是咬着下唇沉默。
等到马车行至吴府所在的巷弄口,打开车上的帘子就能够看到府中的大门上已然挂满了黑白相间的绢布,婉拒了路湘湘想要将她送至正门外的提议,海瑶在春喜的搀扶下下了车,快步走进了巷弄里。
幸亏府上的管家是个眼尖的,一边应付着京中各府闻讯送来的礼,一边紧忙的下了台阶迎上了二人,一张不算年轻的脸上糊满了泪水,往日里就佝偻着的腰看起来愈发塌了两分。
海瑶和春喜也跟着掩面啜泣了起来。
终于,巷弄口停着的马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父亲母亲呢?”海瑶收回了隐蔽的目光,随口问道。
管家也抬起手抹了一把事先用洋葱头熏出来的泪水,鼻音浓重的回应:“老爷和夫人对外都称了病,刚刚过来试图打探消息的倒是不少,但是只要他们不能从老爷和夫人身上找到什么破绽,就算怀疑也没用。”
府中的下人大多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以为自家的二小姐真的是忽然就咽了气,一个哭的比一个凶,为的都是主家过后会贴补的那些银子。
毕竟甚至连福园和禄园也只知是道那日从善缘寺回来,青松院好像闹了起来,至于具体怎么闹的,他们都说不清。
吴谨柔的丧事办的很是体面,一切都是按照府中嫡次女该有的规格来的,在银钱上吴修远和赵氏是没有半点吝啬的。
过了两日,这件事就算是彻底的尘埃落定了,自此在京中便再没有吴谨柔这个人了。
吴府着实狠狠地消沉了一段时日,赵氏借口身体不适,推了一切邀约,吴修远干脆也和翰林院告了长假,在家里每日不是逗逗鸟就是写大字。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到了司马府给出的良辰吉日,宋氏也曾几次三番的试图找吴修远和赵氏理论一番,甚至还照常搬出了老太太,可惜都没能取得太大的效果。
每每赵氏只一句‘我那可怜的柔儿’就能彻底堵住来人的嘴,最终吴谨珍也只能自己灰溜溜的带着寒酸的嫁妆和聘礼,坐着吴府的马车独自离开了,揣着她心里那出富贵梦一头扎进了司马府内。
这日,海瑶照常来到青松院给赵氏请安,只是没想到往常早就去了书房的吴修远竟然也在。
赵氏见她来,笑吟吟的招手唤道:“快过来,这是厨房早上刚从外面买来的新鲜果子,本来我还吩咐厨房给琉璃院送过去一些,让你趁着新鲜赶紧尝尝。”
“母亲今日看着气色好多了。”海瑶接过果子,笑着赞了一句。
这话说的不假,之前虽然是给吴谨柔办的假丧事,但在知道实情之后到底还是对赵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冲击。
女人主要是被反复欺骗的悲痛给打倒了,许是没料到吴谨柔竟真的对吴府上下没有半点感恩与留恋,戴着抹额在床上哼哼唧唧了许多天。
“身体终归是自己的。”赵氏十分感慨,顺势伸出手牵起了她的,满眼都是欣慰:“好在老天爷是可怜我和你父亲的,把你还给了我们,只要你好好的,为娘就不觉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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