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阵阵,卷起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在空中打旋,又慢慢往下坠,几名太监拿扫帚将落叶扫去,宫道上恢复整洁。
大臣们从紫宸殿出来,只见那汉白玉台阶下立了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台阶上,工部尚书韦仲旌率先看见那人,好奇问道:“这男子是谁?”
吏部尚书闻声望去,仔细一看发现竟是很少回京的宁王。
“嗬哟,那不是宁王殿下么!”
吏部尚书持芴节下台阶朝宁王走去,他这人待人热忱,随便与一人都能聊上些时辰。他初入朝堂时宁王已经被先帝赐了封地离京两三年了,这些年鲜少在京中听到宁王消息,便关切问道:“殿下何时回京的?”
宁王:“昨日刚到。”
几名大臣看见宁王,纷纷过来寒暄,但也有几名老臣,譬如许湛、姜国公等知道当年先帝与宁王相斗争权之事,便没搭理宁王,直直下台阶离开了。
这厢,霍澹下朝在紫宸殿留张焱说了些事情,便出来晚了,正巧瞧见汉白玉台阶下被五六名大臣簇拥着寒暄的宁王。
宁王也看见紫宸殿外的年轻皇帝,他这个侄子,登基时才十五岁,据说许氏兄妹想方设法赶走先帝为其挑选的辅政大臣参知政事张焱。
这五年时间,小皇帝被许氏兄妹牵着鼻子走,但是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在许太后将她那侄女硬塞到后宫时,他同时纳了傅钧女儿傅莺为贵妃,这妥妥的权势制约,小皇帝哪是什么都不懂,不过是扮猪吃老虎,装傻充愣罢了。
小皇帝前阵子才将宦官严庆除去,就连一直假意与严庆交好的傅钧都给设了局,逼他站队。
“诸位,本王还有要事,改日宁王府一叙。”
打住众人的寒暄,宁王一步一步踏上汉白玉台阶,看着台阶旁雕刻着的祥云腾龙一点一点落在他身后,而那向往依旧的紫宸殿离他越来越近。
他眼底藏住锋芒和炽。热,一步一步靠近霍澹。
霍澹的假笑信手拈来,像一只温顺小绵羊,故作关心道:“秋末初冬,天气凉,宁王叔应到偏殿等朕下朝,何必在此等着。”
宁王回他一个笑,“臣太久没回皇宫,路过时才发现紫宸殿变了样,感触良多。”
当年若不是宦官认为庄帝好控制,再加上许氏的支持,这紫宸殿里的皇位如今就是他坐的!
岂会容这二十多岁的黄毛小儿一坐就是五年有余!
从他炽。热眼中读出几分觊觎,霍澹转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冷声道:“紫宸殿还是那个紫宸殿,不过是王叔心境在变罢了。记得王叔离开皇宫去到封地那日,也是这么个风大的初冬。”
宁王目光透过殿门挪到殿中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片刻后感慨道:“是啊,那时娴妃娘娘正得宠呢,若是娴妃娘娘还在,一家人其乐融融该多好。”
戳心窝子的话,他也会说。
小皇帝的死穴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霍澹脸色骤变,却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哎呦”一声,宁王指腹拍拍嘴巴,一副无心之举,道:“瞧臣这嘴巴,一时失言,陛下莫怪。”
霍澹凌厉的目光落到宁王身上,片刻之间又恢复如常。
“王叔何时回京的?朕到现在还未接到王叔回京的消息。”他道。
宁王平和道:“昨日傍晚,太晚了惊扰陛下,臣便没让他们通报。”
“王叔千里迢迢回京,舟车劳顿,今午膳不如就在宫中用罢。”他道。
“谢陛下,正巧臣刚入宫,还未去永安宫拜见太后娘娘。”宁王一声叹息感慨万千,“这些年太后娘娘将陛下抚养成人不用容易啊。”
霍澹没说什么,直直往永安宫去。
永安宫。
晨间宫女折了些花枝,许太后正在修剪花枝插花,晚秋在她耳边低语,“娘娘,宁王入宫了,适才在紫宸殿外跟陛下一阵寒暄,如今正往永安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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