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便成了许家巩固权势的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让年幼的霍澹养在许皇后名下,幼子心智尚未成熟,最易控制,许氏兄妹代为摄政顺理成章。
一晃眼十二年过去了,如今朝局上有三股势力,远在南疆封地的皇叔宁王,太后许氏一党,宫墙之中的宦官一党。
霍澹就像是块肥肉,四面八方的豺狼垂涎欲滴。
朝中兵权三分之一被宦官严庆扣在手中,许湛有几名将军幕僚,宁王手上的兵也非等闲,他就是个没有实权的小皇帝。
五年来,他在黑暗中蛰伏,对许家兄妹言听计从,渐渐降低他们的戒备心。
庄帝在世时,参知政事张焱兢兢业业,一心为国,到霍澹登基时,张参知受先帝遗命辅佐新帝。新帝年少,朝廷中不乏尸位素餐之官员,张焱接连罢免数位无所作为的官吏,又擢升了几名小官。
许太后以扶政之名,问责张焱,指责张焱当时的任官之法,仗着是两朝元老便作威作福,任命官员毫无根据,细究下来所任命之人或多或少与他亲近。
那时许太后的兄长位及丞相,之前任将军时手下的心腹们统共掌管二十万精兵,朝中亲信一个接一个在后面附议,皆赞同罢免张焱。
霍澹别无他法,表面上顺从许氏一族,罢黜张焱,但在颁发圣旨前一夜悄悄去了趟张府赔罪。
张焱年过五旬,明白小皇帝的处境,怪只怪他能力不够,未能替小皇帝扫平朝中毒瘤,辜负庄帝的厚望。
张焱无奈卸甲归田,回到益州,他刚正一生,历经两代皇帝,带出的学生散落在朝中各处。
霍澹此行便是暗地里请张参知重回京。
许氏和宦官严庆两党把持朝纲,将他这个少年帝王的权利架空,如今他的一举一动皆被监视。
霍澹这次打着为胞妹祈福的幌子出宫去灵隐寺,他找个侍卫假扮自己,届时殿门一关,任何人等不准靠近,根本不会有人识破。
但霍澹还是小瞧了他们,这不快马加鞭赶到益州,没多久他便被盯上了。
他和亲卫走散,中了软骨散,闪躲之下还被箭所伤。
朝廷用箭,一般人岂能使用?
许湛乃是当朝丞相,心腹手握重兵,矛头无疑是指向了他。
但是,先帝在世时,宦官严庆专权,干涉朝政已非一日,后来有许氏一党的制约,他才收敛一点。
严庆手下有皇城护卫军首领,可护卫军不得擅自离京,但是他有几位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栽赃嫁祸,坐收渔利之事,他也不是没干过。
究竟是栽赃嫁祸?还是自爆?
“认识。”霍澹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话音刚落便将那断了的箭头扔到一旁,“一群卑劣的土匪,不知天高地厚。”
赵婳觉得好笑,“我瞧着你这语气怎么有种气急败坏的味道,合着你不敌别人就给人乱扣帽子。他们是挺凶的,但也不至于卑劣,打不过你当然得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见他额头出了一层汗,肩后白色中衣染了层血,想来是肩上的伤裂开了,赵婳搭把手,“我就好人做到底,扶你去床上修养,不过等明日你伤好些了就赶紧离去。你感激我救你也好,叱责我无情也罢,总之以后别和我家扯上关系。”
霍澹眼神狠戾,忍着右肩上的伤,冷漠地甩开她手,自己径直坐回床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第一次有人敢这般对他说话。
他本就是要赶路寻人的,也不知在此处耽误多久,怕赶不回灵隐寺,他拿起一旁的外衫穿上,“敢问姑娘,此处是哪?”
你见过救命恩人和被救者在聊了好几句后才绕回最初的起点——“我在哪里”这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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