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下面的人做事倘若处处不合相爷的心意,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倒霉的日子就要到了。这一次关于陆家的事情,陈至谦觉得是个好的机遇,如果他能处理好,这不又能讨相爷欢心了么?
“陈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来人啊,怎么不给陈大人上茶啊?”戴皋忽然出现,吓陈至谦一跳。
他讪讪的道:“相爷,您一天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劳苦功高啊!”陈至谦谄笑道,外面的仆从进来给他上茶,戴皋轻轻压压手道:
“坐吧!好生坐!”
陈至谦坐下又站起身来,道:“相爷,您上次给下官叮嘱,让下官对京官严肃考功,下官已经拟了一些名单出来,今天过来特请相爷过目!”
戴皋道:“陈大人,这点小事就不用专门汇报了,让吏部上个折子便可以了。关键是,皇上需要过目,懂不懂?”
“懂的,懂的!下官能懂相爷的苦心!下官不是刚刚在这个位置上领差事么?很多事情思忖不周,生怕干错了差事,触怒了圣上,给相爷您丢脸抹黑,所以,我今天厚颜来请教相爷,希望相爷能给予指点赐教,还望相爷……”
“嗯!那我就简单看看吧,什么名单?”戴皋接过陈至谦手中的所谓名单,上面都是陈至谦精心选的考功优秀和考功劣等的名单。
名单自然都是比照相爷党来的,但凡是和相府走得近的,相爷的门生故吏,那自然都是优等,而那些和相爷府心有芥蒂,或者是戴皋想清除的政敌,都统统被陈至谦录在了黑名单之中。
这样的考功折子一旦递上去,批红下来,朝野很可能又要激起巨大的波澜,一场清洗无法避免。
戴皋眯着眼睛将两份名单都看了一遍,陈至谦则目不转睛的盯着戴皋,希望从戴皋的神色中看出一点端倪来,然而,戴皋的城府很深,面上并不流露出丝毫。
他将名单扫了一遍,道:“陆伦只是个五品的小官,据我所知,他在鸿胪寺办事很务实勤勉,怎么会考功劣等?”
“啊……”陈至谦忍不住惊呼一声,他站起身来,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戴皋。这一次陆家如此冒犯相府,戴相一点也不生气么?
以戴相的性子,他能容得下陆家在京城立足下去?
“相爷,陆伦其人,在其位不谋其政,风评不高,下官是秉公办事,绝对没有任何偏颇,相爷,此人……”陈至谦斟酌着用词,他心里压根儿不相信戴皋会放过陆伦,只是这件事京城皆知,相爷需要一个更好的由头而已。
他心中这么想,便斟酌着用词,然而他话只说一半,戴皋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冷冷的道:
“是吗?我看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身为吏部左侍郎,位高权重,岂能如此随性任性?陆伦其人的做官风评真是那么差么?我看未必吧?
哼,你在现在的位置上,不秉公办事,学会了指鹿为马,真是好大的胆子!难不成你真以为皇上会任由你们这等人胡作非为?”
戴皋忽然发飙,陈至谦被骂得满头是包,怔怔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是来拍马屁的,没想到一下拍马腿上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戴皋在西苑经历的事情,皇上已经在戴皋面前帮着陆铮求情了,倘若戴皋这一次让人把陆伦的考评递上去,皇上看着了,他会怎么想?
陆伦只是一个小角色,实际上现在江南权阀在京城都还留了几个人,这是歆德帝的怀柔手段。
皇族打压江南权阀,但是事情干了,面子上却不能不维护,江南权阀每一家都还得留点香火在京城。陆伦就是陆家仅存的唯一官员,他的风评如何,谁能不知道?
歆德帝求情在前,戴皋立马让人在陆伦身上动手脚,这让皇上怎么看这件事?在戴皋心中,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皇上心里留任何芥蒂。
也算今天陈至谦倒霉,恰好碰到了戴皋感到憋屈不爽的时候,还有,他偏偏还自以为聪明,自以为看懂了戴皋的意图,结果出了大洋相了呢!
戴皋当面叱责,吓得陈至谦脸色苍白,抿着嘴唇不敢说话,他是真吓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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