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怀疑的人是陆铮,因为遍观江南之人才,唯有陆铮能入他的法眼,陆铮有才是其一,重要是陆铮年纪轻轻,便深谙人情世故,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为人处世懂得分寸进退,这等良才,假以时日,必然能有大成就。
所以,仲父明早就盯上了陆铮,他甚至想了一个绝妙的计策,那就是将陆铮捧到高处,他自己躲在暗处,让天下都知道陆铮之名,从而忽略他仲父明的存在,这样他便可以悄无声息的帮助秦王,最后让秦王夺得大位呢!
可是,江南之行的失败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想法不仅没能实现,反倒让他自己变得臭名昭著,差一点堕入万劫不复之境。
而这一次,程虎又生了这突然的变化,让秦王的事情没有捂住,仲父明想来想去,觉得陆铮的嫌疑最大。
可是他转念又想,陆铮再厉害毕竟太年轻,他十几岁的年龄真就能有这等谋算和手段?他心中有些疑惑,想法便有些动摇……
“我听闻在霸县程虎一行逗留了很久,这是什么原因?”仲父明问道。
“仲父先生,程虎在霸县染了风寒,而且是寒热重症,差点一命呜呼了,最后幸亏霸县马驿臣出手帮助,程虎的身子骨儿才得以康复呢!
程虎在霸县的种种境遇我们都瞧在眼里,但没有出手,在这个过程中,程虎也未见和外人有接触!”
仲父明眉头一挑,冷冷的道:“这个马驿臣不是人么?真想撕烂你的嘴,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禀报,嘿!”
仲父明勃然站起身来,道:“对了,江南北上的人不少,你可都盯到了?陆家的陆铮公子这个时候也进京了吧?这位公子是王爷十分看重的才子,他的行踪为什么没见你们禀报?”
“回仲父先生,陆家公子陆铮并没有进京,而是在霸县住下了,奴才们瞧他的光景,只怕今冬不会进京了,兴许他是考虑进京事情很多,纷繁复杂,会耽误学业,便在京郊住下,待到春暖花开再进京呢!”
“啊?”仲父明脸色大变,倏然盯着回话之人嘴唇掀动,一个字却都说不出来。程虎从南到北,一路都顺利,一路都有人盯着,没有异常情况。
偏偏程虎在霸县生了病,耽误了十多天,这十多天的光景中,陆铮正在霸县,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仲父明想把这一切都说出来,都捅出来,可是他转念一想,在江南的时候,秦王之所以能全身而退,能够和江南权阀缓和微妙的关系,陆铮居功至伟。
秦王殿下对陆铮十分的看重和喜爱,仲父明倘若在这种时候说陆铮的坏话,殿下心中怎么想?这一屋子的门客谋士他们会怎么想?
如果陆铮是秦王府的敌人,仲父明可以动用王府所有的力量来对付陆铮,可偏偏陆铮是友非敌,没有证据他岂能信口开河?
“呼!”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觉得心中憋得不舒服,陆铮此子手段的确高妙啊,在江南向秦王示好这一招,捞的好处暂时不提,仅仅让仲父明现在投鼠忌器,这就是十分高妙的手段!
向秦王示好的是他,这一次让程虎狠狠咬秦王一口,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那里,让京城满城皆知的也是他陆铮,好事坏事都让他干了,得了便宜还卖了好处,仲父明真觉得脸火辣辣的发烫!
“这件事儿没完!”仲父明心中暗暗发誓,他慢慢的坐下,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当下他道:
“殿下,眼下这件事既然到了这一步,你便给皇上上密折,就说程虎其人,信口开河,欺你虎落平阳,落井下石,皇上看了您的折子,这次风波便会过去。
至于程虎的这一条小命,眼下我们不能动,太子那边也不会动,皇上也不好给他安置,就暂时留着吧!”仲父明道。
他顿了顿,又道:“今冬到明春,殿下便在家多读书,修身养性,这个时候动不如静,太子殿下乐极定要生悲,谁耐得住性子,谁便就能等到机会啊!”
秦王站起身来,冲着仲父明深深的鞠躬,道:“先生所言极是,江南的事情不怪先生,只怪我们自己用人失察,通过这件事,我们恰好可以将王府内外好生整顿一番,这个冬天,我们就闭门谢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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