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去,陆铮走得匆匆。
范朵朵回到了闺房中,目光看着金陵灯火阑珊的夜又添惆怅。
周姨慢慢走到她的身后,道:“朵朵,你听周姨一句话,陆铮的确才学超群,然而眼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今年的花魁大比。
我可听说了,这一次可有不少姑娘都在暗中较劲呢!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叫李芊芊的姑娘,她刚刚进了海蜃阁便被当做头牌,此女来历神秘,人气极高。
这一次海蜃阁准备将她推出来选花魁,肯定是要挑战你的!眼下这当口,朵朵啊,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让别人钻空子啊!”
范朵朵微微蹙眉,道:“周姨,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去找陆铮公子助我么?
嘿,你知道今天陆公子是请了谁么?他请的可是苏清,他是苏清的门生呢!苏清欲要拉拢他,被他婉拒了,苏清便拿乡试来说事儿。
乡试恩科在即,我看陆公子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妙,眼下对他来说恐怕极难分心出来,再说了,陆公子的心思也并没放在画舫青楼,我能求他么?”
周姨气得只跺脚,道:“我的姑奶奶,你真是入魔了么?眼下陆铮的名头和才学皆处在鼎盛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倘若不出手,回头被别人抢了先,你哭都哭不出来!”
“朵朵,你周姨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吧,没有不偷腥的猫!别说陆铮不过是陆家的一个小庶子,就算他出身再高贵,生于顶级的豪门权阀之中,以他这样的年纪,搏得了这样的名气,哪里经得住世俗的诱惑?
金陵是什么地方?这里权贵云集,纸醉金迷,朵朵……”
“够了,周姨!”范朵朵轻轻摇头,道:“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是我意已决!倘若真如你所说,陆公子被别人抢了先,我也无悔!”
“周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不错,我喜欢陆公子,仰慕他的惊世才华,正因为如此,我愿意赌他不同于流俗,如果我错了,我愿意承担后果!”
周姨气得只跺脚,道:“完了,完了!这一次彻底完了,你知道么?朵朵,你今天之所以有如此地位,全都是因为你第一花魁的名头。
倘若你不珍惜这个名头,一旦失去了,你……”
“周姨,我累了!倘若真失去了就失去了吧,大不了我们回去?江南的繁华浮躁我也受够了,哥哥在信中不也说了么?倘若真是累了,我们可以回去!”
周姨愣了愣,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身出了范朵朵的闺房,神色已经变得非常严肃。
“快,约一下顾会堂公子,陆芊芊此女,来者不善,倘若她真网罗住了李木,那局面真就危矣!”
……
金陵,关于恩科乡试的消息最近传得很多。
南直隶乡试主考官已经确定了,和苏清所说的一样,皇上下旨,将南直隶恩科乡试主考官定为南国子监祭酒郭颂。副主考定位南翰林学士庞棣。郭颂和庞棣都是闻名江南的大儒,两人的声名和才学足可以担当此任。
大康朝科考,乃国之大考,举国关注,尤其是江南是才子之乡,乡试年的秋闱更是第一大事,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无数学子都是凭着这一考而鱼跃龙门呢!
普通学子关心乡试,权阀豪门也关心乡试,尤其对江南权阀而言,每一次乡试本族子弟能有多少榜上有名,这关乎着一家一族的兴衰。另外,乡试中举的士子,未来可都是国之人才,这些人才也都是各豪门网罗拉拢的对象。
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十年寒窗的士子们,得到了举人的名头之后,首先面临的却是豪门权贵们的网络拉拢,走到这一步,他们的人生也算攀上了巅峰了。
六合,聂永在后宅指点完陆铮的时文,心中有些闷闷不乐。
师爷梁涑凑过来道:“老爷,您又有什么心事了么?”
聂永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师爷啊,乡试的消息最近风传很多,没想到郭颂真成了主考官了!
铮哥儿要下场明年秋闱,在才学方面我自忖他不弱于任何人,但是……要夺得乙榜前列,却并无把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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