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崎摆摆手:“赔偿也要让她走人,咱们公司容不下这种人。”
白栀不言语。
她知道邓崎的意思。
从林念白到公司以来,先是借着假身份耀武扬威,拉了不少仇恨,后面被蒋东风揭露,更是惹得邓崎不悦。
如今说开除林念白,只怕也不是出于她怀孕的考量。
白栀沉默几秒,对邓崎说:“我并不赞同开除她,也不赞同将她从工作名单上去除。”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正准备送资料过来的林念白,恰好听到这么一句。
她停下想要敲门的手,安静站着,仔细听房间中的声音。
邓崎坐在椅子上,严肃地望着白栀:“理由?”
“无论从法律还是道义上而言,开除孕妇都是件恶劣的事情,”白栀声音不高不低,“君白作为一个老牌酒店,不应该作出这种令员工寒心的行为。”
邓崎强调:“对方是林念白,是曾经企图拉你下马的林念白。”
白栀平静与他对视:“我知道,我也很讨厌她,讨厌她的做法。但我现在不是为了她和您在这里辩论,而是为了酒店全体女性员工的权益,以及他们对酒店的信任和认同感。”
邓崎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林念白没由来的眼睛发热。
她屏住呼吸,只觉鼻子有些不受控制地酸起来。
借着门的细缝,林念白看到白栀的背影。
挺拔俊秀,犹如生长在戈壁滩的小小白杨。
虽然稚嫩,但满是向上迸发的希望。
“根据我在客房部和营销部工作这么久以来的观察,发现君白的任职体系上存在很多问题。公司的中高层中,女性员工的比例太少了,”白栀咬字很准,她讲话时京味儿并不浓,却格外令人亲切,“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现在是向你报告,酒店内部存在着轻微的性别歧视这个现象。”
邓崎说:“我不这么认为。”
“因为您是既得利益者,”白栀笑了笑,“男性往往很难察觉到这种歧视,他们以为的公平,是他们从来没有体会到不公。没有作为女性接触到职场歧视的那一面,就以为不存在。”
邓崎皱眉:“我和你在谈林念白的事情。”
“我也在说林念白,”白栀不卑不亢,她意识到邓崎的不悦,“邓总,您好好想想。我们今日可以借着往日恩怨随意辞退一名孕妇,后天是不是也能借着类似理由再辞掉其他员工?”
邓崎不言语。
“据我所知,男性员工中也有犯更大错误的,”白栀说,“去年年会后,有几名有家室的男同事开车离京嫖、娼被抓,为什么公司没有对他们下达处罚?”
邓崎开始不安,他咳一声:“因为这只是道德上的瑕疵,不影响工作。”
“林经理的工作能力也没有问题,您先前也经常夸赞她,”白栀反问,“为什么您现在要因为她‘道德上的瑕疵’辞退她?”
门外的林念白呼吸轻微,她捏了捏鼻梁。
邓崎被她步步逼问的开始无措,无奈地按着眉心:“你啊,怎么这么能说?明明先前是她对你做了错事。”
“我说过了,”白栀镇定地回答他,“您可以在当时就辞退她,但不能借着孕期这种理由开除她。我今日和您说的这些,不是为了留下林念白,是为了留下今后酒店所有有可能怀孕的女性。”
邓崎沉默了。
他低头,拿出那份名单,再度看一眼,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算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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