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掩住内心的怅然,拱手道谢,离开院落。
刘明生的一席话像是投进湖泊的小石子,并未击起什么水花,宋绘依旧窝在藤椅上看书,直到天色暗了才捏着卷拱的书脊起了身。
她让春瓷去烧些热水,支着夏陶去支两斤新炭,自个儿站在门边看着坠在屋檐角的水珠打发时间。
过了一小阵子,夏陶提着一筐子炭,春瓷端着盛着热水的圆盆一前一后回来了。
夏陶把只余着炭灰的铜盆拿到屋檐下,更换着新炭,春瓷把共振盆放在葵架上,伸手试了试水温。
“姑娘,可以洗漱了。”
宋绘应了一声,折回渐渐暖和的房内。
黑暗的天幕垂下来笼住绍南城,浮动的烛光一点点熄灭,宋家大院渐渐安静下来,沉进月光编织的美梦里。
晚上没有下雨,只有呼呼的夜风声,不吵人,相反像是哄人睡觉的鼓铃。
因为房内烧着炭,所以朝南的窗户并没有关死,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宋绘早上一起来就有些发热。
她靠着矮塌,由着春瓷拿帕子给她降温。
“夏陶去哪儿了?”
“我让她去熬粥了。”春瓷润了帕子,又拧干,擦着她的鬓角,“姑娘你现在这幅样子三餐都最好吃些流食。”
宋绘“嗯”了声算是知晓。
“我昨晚没看完的话本放哪儿了?拿给我吧。”
“姑娘,你这还病着”
“反正也睡不着,总得找点事打发时间。”
春瓷慢吞吞的应了一声,把书找出来拿给她。
宋绘才翻了两页书,夏陶急匆匆推门进了屋,春瓷看了眼她空荡荡的手,问道:“粥呢?”
“现在粥有什么重要的。”夏陶跺了跺脚,看向宋绘,“姑娘,府上出大事了,昨个夜里西郊别院走水,说是囤放在那儿的粮食差不多都烧光了。”
宋绘抬起头,轻蹙了下眉心,“哪儿来的消息?”
“我听余福说的,他看见陈掌柜被打了板子从侧门抬走。”
宋绘抿了口水,看上去精神了些,她目光指了指春瓷,“你去前院一趟,打听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春瓷应声,擦干手,交代道:“夏陶,你去看看粥熬好没,好了端来给姑娘喝,我去去就回。”
夏陶勉强压下焦躁的情绪,点了点头。
晨起的白雾渐渐散开,夜里的事也跟着渐渐上爬的日头在府里传遍了。
宋绘小口小口喝着粥,春瓷立在她身侧,把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她听,“说是子时起的火,倒是没人伤着,但火起得突然,火势又猛,整个院子几乎都烧干净了,老爷收到消息,一个时辰前城门刚开就出城了,现在人还没回来。”
夏陶愁云惨淡,“姑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现已是出了事,我若是说无事你也是不信的。只是别院的事你我都鞭长莫及,担心太多也没用,你做好份内的事便可,其他的等父亲清点完粮仓损失再说。”
宋绘喝了小半碗粥垫了些肚子,已不觉得饿了,她放了勺子,又坐回矮塌接着看书。
她视线落在泛黄的书页上,“我这儿不需人守着,你们出去吧,父亲回府再告知我。”
春瓷夏陶同声应“是”,福了福身退出房间。
粮仓被烧可是大事儿,根本瞒不住,老夫人一听这消息,人没挺住,直接给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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