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终于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此时此地,他的神念不知为何突然进入了画中,与他那师兄的神念缠在了一起,变成了他师兄的模样坐于此处;而且不知为何,他似乎并不能完全操控自己的行动
不,应当是可以的在此情景中,他便是掌门师兄灵虚,只能以灵虚的身份行动,和其他画中的神念一般,只要是为弟子答疑解惑,应当都是可以的,只是不能按闻朝的想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于是现在的问题是,他该如何出去,不,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用这灵虚的壳子为她解惑。毕竟他并非灵虚本人,也不知能否控制利用灵虚留下来的神念
想到这里,闻朝试着扯了扯唇角,端起灵虚惯有的温和微笑,重新抬眼望向少女:你的情况,我大约是知晓了。
对面的人对上他的模样,先是呆了呆,随即双颊浮起一层淡淡的薄红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他那般,嘟囔了一声,虽然声音很轻,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哎,真的好像啊
至于像谁,自不必再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胆看他当真是大胆,目光灼灼,眼神发亮,一点儿也不掩饰,连多少见惯了天玄女修热情的闻朝也觉得有些不习惯,这种近乎直白的目光实在少见,简直、简直就像是
闻朝只能端起杯子低头喝茶,感觉不适之余,又觉出了一丝荒谬:他这徒儿曾经在他面前之时,说起季诺还会举袖遮掩一二羞态,如今进了画中,为何突然像是变了个模样?
难道是觉得面前不过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画中之人?
闻朝念头刚起,又立刻否认了,因为实在太过荒谬:
天玄弟子但凡入了这藏经阁,面对这些威压如山似海的杀神神念,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如面真人。他甚至见过直接面对前辈神念被吓得噗通跪下的弟子,那还有对着生出绮念来的?
所以,应当还是因为同季诺太像,又没有师父在旁拘着,以为这是她心上人,情难自禁的缘故吧?
如果画中人能活过来,该是如何一番情状?
关于这个问题,洛水从第一眼看到季哥哥的画像起,便在心中构想过了无数次。但无论心中怎么想,梦里怎么念,都不如此刻突然见着真人站在她面前。
虽然不能说是完全一样,但八分也够了,一眼望去足以乱真。
神情也比她想象得要冷淡太多,但光他人站在这里就够了瞧他这睨了她一眼就不肯再看、低头喝茶的模样,似乎、好像比原来画中含情望她的模样更加勾人实在是新鲜极了。
洛水只觉得心尖发痒,恨不能像曾经那样,直接抱住画像就亲了又亲。可她还是有些不敢
第一次的时候,她生香织梦得太匆忙,直接和闻朝模样的季哥哥滚作一团准确说是被按着肏了一整夜,刺激归刺激,后来也真的是想也不敢再想对着闻朝那张脸喊了他一晚上季哥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以至于后来每次见着闻朝的样子都觉得有些腿软的后怕。
于是这次她自觉学聪明了,面前这画中人可谓她的一次大胆尝试:
她直接在生香的时候,将她那师父同画中的人织在一块儿了。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位虽然还是闻朝,但却有了画中人的皮,画中人的身份。
这样一会儿她办事的时候,既可以完成任务,又全了自己的一点心愿,可谓一举两得。
而且先前她突发奇想时就和公子确认了,他说这些壁画里面的不过原主一缕神念残余,无论如何,都只能对与功法修炼的问题产生反应,旁的什么都做不了。后来闻朝的话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换言之,从闻朝进了画中、变成面前这模样开始,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这个诱惑可真是太大了。
只是想归想,真要让她直接上,洛水还是有些怕的毕竟换个角度想,哪怕换了张皮,里面的芯子也还是她那人见鬼愁的师父
洛水盯着面前的人瞧了又瞧,看他慢慢啜着杯中的水,淡色的薄唇压在玉色的薄盏边缘,被茶水浸润得生出了一点艳色来。而随着他吞咽茶水的动作,他的下巴抬起了一点,喉结微微滑动之下,显得颈部的线条好看极了。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洛水心想。
上回闻朝那喊打喊杀的情景最后都未能把她如何,这次又能把她怎样呢?横竖只要她织得应景点,问些修炼方面的问题,他便会受限于这画中人的身份,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回答问题外,便只能乖乖当她心目中的画中人。
毕竟这位前辈和季哥哥那么像,看起来怎么样都比闻朝原身温和太多了。
这样想着,洛水大着胆子,在对面微讶的注视中,直接爬上了塌去,试探着开了口:前辈,方才弟子说了,并非不想辟谷,而是因为口舌过于灵敏,不能辟谷不知前辈身上可有那无根之水,让弟子试上一试?
她问询的时候,神色既诚恳,又认真,仿佛真是个勤学好问的弟子。
闻朝几乎都要信了她的话如果不是她在说出试一试之时,直接倾身抚上了他那只端着玉盏的手,又引着他的手将那一点茶水送到她自己唇边,并就着凑近喝水的动作,舔了舔他捏在盏边沿的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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