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品阶不高,地位相对卑微的地方官员,黎丞不敢,也不能拒绝太子和晋王殿下的邀约。
只是吧,双方的时间都撞在了一块儿,到底去哪家都成了问题。
苦思冥想,几乎快将头皮都抓破后,黎丞叫来驿站的差役询问:“我初来京城,对京城的路况和布局不大了解,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说着还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推了过去。
差役佝偻着腰,讨好地笑道:“大人要问什么,小人从小就在京城出生长大,对京城熟得很!”
黎丞满意地点头:“太子和晋王的府邸分别在哪儿?哪一个距驿站更近?”
这是什么问题!
差役万分不解,还是边说边给他比划道:“晋王府邸更近一些,进了皇城往北边走,穿过凤凰大街,再拐个弯往……太子殿下的府邸在晋王府的更北边,从晋王府出来再……”
他说了一大堆地名,而且七拐八绕的,黎丞初来乍到,哪记得住啊,就算记住了也完全不熟悉路。
“停,停一下……”黎丞摆手,笑道,“这样吧,明日劳烦你替我领个路,省得我的人不熟悉路,耽误了时间,让两位殿下久等了。”
说着将桌上的碎银子推了过去:“这是你领路的定金,若是路领得好,我还有赏。”
这块碎银子都比差役一个月的薪俸多了,还有赏,那跟着跑两天,岂不是能顶得上好几个月的收入。差役的一张麻子脸乐成了花,殷勤极了:“大人放心,小人闭着眼睛都不会在京城迷路的,明天绝不会耽误了大人您的事。”
但等第二天,他就知道这银子没那么好拿了。
黎丞提前出发,天刚亮便出发,抵达晋王府时,才刚到辰时。
今天没有大朝会,因此晋王也不用进宫,正在用早膳就听说黎丞来了,很是意外:“这么早就来了?舅舅还没来呢。”
本来说好傅康年今日也一道过来见黎丞的,毕竟有些话晋王说不大方便,傅康年更合适。有他在,晋王只需在必要的时候以示亲近就行了。
曹石在一旁伺候,笑道:“许是听说殿下要见他,太过激动,唯恐怠慢了殿下,因此一大早便来了!”
晋王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他既想拉拢对方,那就不能一直晾着对方,舅舅恐怕还要过一个时辰左右才来,让黎丞干等这么久,那拉拢这事只怕也是要泡汤了。
所以晋王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站起身道:“既然黎大人如此有诚意,咱们也不能怠慢了他,将他领到前院的厅堂吧。”
曹石连忙吩咐下人去办。
黎丞一杯茶还没见底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连忙局促地站了起来,见晋王出现,他有些紧张地行礼:“臣广州知府黎丞见过晋王殿下。”
“黎大人不必多礼。”为表示重视和亲近,晋王亲自上前扶起了他,热情地说,“这里没有外人,黎大人不必局促,请坐。”
黎丞屁股挨着椅子,背脊挺得直直的,神情难掩紧张:“多谢晋王殿下。”
晋王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跟黎丞说要拉拢他,大家总是要先闲聊几句,拉近点关系才切入正题。
于是晋王拿出昨日帖子上的借口,关切地问道:“黎大人,我七弟这一去南越便是八年,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他可还好?”
黎丞还是用前日在紫宸殿的说辞应付他:“臣见过平王殿下几次,他挺好的,长得高大威猛,跟晋王殿下您一看就是兄弟。”
晋王满意地颔首,口吻带着几分唏嘘:“整整八年多未见,七弟都长大成人了。我这个当兄长的甚是失职,前些年忙着平息红莲教之乱,好几年没回京,也完全顾不上七弟,实在是惭愧。”
听起来很情真意切。
黎丞若不是知道这次带入京城的十几个探子中有好几名是晋王的人,恐怕都要为晋王这番真情剖白所感动了,还真要以为皇家有什么绝世兄弟情。
“晋王殿下平乱劳苦功高,是人尽皆知的事,想必平王殿下也能理解。”黎丞中规中规地说。
晋王揉了揉额头:“希望七弟别怨我就行,听说七弟手头紧,我给他准备了些银子,劳烦黎大人你帮我捎过去。麻烦你转告七弟,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手足之间,不就是要相互帮忙的吗?”
说着冲曹石点了点头。
曹石连忙让人将昨天就准备好的箱子抬了上来,满满一箱都是银子,银光闪闪的,都要闪花人的眼了。只可惜昨日黎丞才替平王收了整整十万两银子,眼光被拉高了,再看这几千两银子,只觉平平。
不过几千两也是银子啊,平王殿下都不会嫌弃的。
黎丞赞道:“晋王殿下如此友爱兄弟,实乃天下人的楷模。”
晋王连忙摆手:“哪里哪里,黎大人过誉了,只是七弟从小丧母,我们又是一块儿长大的,我不免偏疼了他一些。除了银子,不知七弟还缺什么?身边可有合心意的下人?”
这是干什么?莫不是打算借他的手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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