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我摊牌了赵贞深吸一口气。“殿下,实不相瞒,我乃是安国候刘江庶子,教司坊含雪,便是我的亲姐姐。”
“什么?”
刘珏大吃一惊,拍案而起。赵贞目光炯炯的看着刘珏,沉声说道:“小安子,跟随母性,姓赵名贞,字安平。是国安候刘江一次醉酒之后,与我母珠胎暗结所生。因为庶出之身,虽自幼生活在国安候府,可入不了族谱,进不了祠堂,也无人视我为世子。”
“唯独一次,便是九岁那一年,家父寿诞,今内行场大总管曹芳,想要当众羞辱家父,提到了我。这才有些人知道,家父还有一名庶子。”
“十岁那年,家中巨变,满门男丁被斩首,内侍总管陈炳,昔年曾受过我家父恩惠,为报恩情,趁乱将我从国安候府救出,带入宫中,假冒太监,留在他身边。”
“我藏匿宫中十年,身份低微,无人注意。曹芳虽然四处查访,却也未寻到我的踪迹。何况,当年我尚是孩童,悠悠十载,容貌早就大变,且我容貌随母,根本无人认识。”
“那日,我陪着殿下与十五皇子去教司坊,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够与亲姐重逢,心中窃喜难当。当时便想,不如趁此机会,露出蛛丝马迹,让殿下产生疑心,这也方便待摊牌之日,不至过于唐突。”
赵贞说到此处,故意停顿。刘珏不禁愣住:“你是说,你当时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
赵贞摇头:“不完全是,不过是借势而为。当然,那时我姐姐尚不知我留在殿下身边的目的,那蜜汁蜂巢糕,不过是个意外。”
刘珏怒哼一声:“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殿下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赵贞说道。“好,我倒是要听听,你如何编故事。”
刘珏重新坐下。赵贞微微一笑:“前情已诉,借此背景,我从头说起。”
“那个仲夏之夜,我刚刚服侍老陈睡下,王后忽然派来宫女,叫我去栖霞宫听差。我不疑有他,便跟随宫女到了栖霞宫。”
“当时,栖霞宫内,只有王后和周贵妃,两人言谈甚欢,王后并未说明要派我什么差事。无奈之下,我只能耐心等候。”
“过了片刻,王后忽然吩咐侍女,去取酸梅汤解渴。那侍女端来三碗酸梅汤,王后和周贵妃一人一碗。剩下最后一碗,王后居然赏赐给我。我正口渴难耐,谢恩之后,便一饮而尽。不料,酸梅汤刚刚下肚,便头昏脑涨,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发现居然身在周贵妃的床上,而且正与周贵妃行床帏之事。我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心中才明白过来,肯定是王后在酸梅汤中动了手脚。”
“嘿嘿,接下来的事情,想必殿下早有耳闻,我就不必细说。最后,我和周贵妃一并受罚,到了冷宫。也因此结识了老宫女李宫娥。”
“我给王上戴了绿帽,心知早晚必死。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等凡人?于是,便想方设法,绞尽脑汁,与王上王后周旋。”
“没过几日,恰逢宫中闹刺客,王上便与曹芳密谋,欲借刀杀人,趁机将我铲除。幸亏我急中生智,设计从危险中脱身。好不容易回到宫中,老陈便说,我若是继续留在宫中,实在太危险,就打算安排我出宫避险。”
“当时,他问我,想去哪里?我记起六七岁时,王上曾带诸位皇子到安国候府拜访。当时,众位皇子为博王上眼球,故意嬉戏疯闹。而殿下你,只是冷眼旁观,静若处子,我那时便想,这个小皇子与众不同,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一念及此,我便提出,要到殿下府上。于是,老陈便托关系将我送到了殿下这里。”
赵贞再次停顿下来。给刘珏思考的时间。刘珏沉默片刻,冷笑说道:“你说了这么许多,却还没有真正说明来我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赵贞呵呵一笑:“殿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只是,你还无法确定,我是否真心,是否有那个能力。”
刘珏冷笑不语,显然被赵贞说中。赵贞点点头:“也是,那我就再来说说到了殿下府上之后的事情,或许殿下心中便有了判断。”
“初到皇子府,夏总管便故意刁难,我就知道肯定是殿下暗中指使,想要试探我。我若隐忍不发,殿下定会认为我城府深沉,是个危险人物,必会立刻铲除。于是,我便选择了反击,暗中请人帮忙,收拾了夏总管。如此一来,殿下便打消了杀我之心,以为我是个睚眦必报,冲动无谋之辈。”
赵贞说道。刘珏眯了眯眼,心中不由得惊叹,此子心思,端是缜密,连这些都想到了。“虽然消除了殿下杀我之心,我终日困在酒窖一隅之地,又怎么走到殿下的身边,获得殿下的信任呢?思来想去,我只能选择投其所好。殿下爱酒,那我便酿出绝世佳酿,吸引殿下目光。果然如我所料,把白玉酒出锅,殿下便闻香而来。”
“只是,令我始料不及的是,真正让殿下对我刮目相看的,并未是那白玉美酒,而是那晚我做的那首《水调歌头》。不管怎样,终归是达到了目的。从那以后,我便成了殿下的贴身侍从。”
“可即便如此,殿下仍旧没有打消对我的疑心。我便想要寻找机会,让殿下对我多些了解。当日朝阳殿上,我助殿下大败南陈梁巨木,十五皇子出声助阵。我便知道,机会来了。”
“事也凑巧,转天十五皇子便邀请殿下去教司坊听曲,又机缘巧合碰见了我的姐姐含雪郡主。于是,便有了前面说的那些,我故意令殿下生疑,好暗中调查我的身世。”
“至于我姐姐那里出现的白玉酒,自然是我趁着给殿下取宵夜的时候带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十五皇子来府上找殿下讨要。如此一来,殿下势必会质问于我,也便是此刻我摊牌之时。”
赵贞一口气说完,大大的吐了口气:“殿下,赵贞所作所为,并无任何图谋,只是想向殿下投诚,为殿下出谋划策,取太子而代之,成为一代明主。”
刘珏嗤笑一声:“恐怕不止于此吧?”
“然也,赵贞也有私心,我安国候府只因王上猜忌,便遭灭门之后。身为国安候的子嗣,自要重振家威,为冤死的全家老少洗冤。想要完成此宏愿,唯有良禽择木而栖,侍奉明主君临天下。”
赵贞目光炯炯。刘珏眉头紧锁,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嘿了声:“小安子,你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想要蛊惑我与手足兄弟反目成仇?祸乱我北梁根基?”
赵贞仰头哈哈大笑:“殿下,你这顶帽子扣得未免太大了吧?如今朝堂内外,事态微妙,局势瞬息万变。太子昏庸无脑,嫌才嫉良,即便殿下无心争夺储君之位,恐怕早晚也会被太子迫害。”
“哼,越说越离谱了。”
刘珏怒道。赵贞摇头:“以殿下智慧,岂会不知这其中杀机?自古帝王之家,哪一位新皇登基,不手足相残,血染宫闱?身在漩涡之中,殿下怎能独善其身?即便你无争夺之心,也难逃被人猜忌之嫌啊。”
刘珏默然,脸阴晴不定。一时间,书房里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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