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被送回偏殿后松了口气,自己跑回床上盖好被子,觉得外边的世界奇怪、陌生又吓人。
以前在竹楼她一个人待着虽然孤独,偶尔也会感到有点伤心难过,却不会令她害怕。
温家可真是复杂。
二夫人瞧着疯疯癫癫,可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又不像是疯子,反而清醒得很。
外边的人也很复杂。
沙棠摸了摸喉咙,感觉火辣辣地疼,让她想要喝凉水,但又不能喝。一会喉咙又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发痒发痛,忍不住要伸手去挠。
云琼虽然给了沙棠药,但正如她所说,希望沙棠好得慢点,这样她就能多出来走走,所以沙棠感觉喉咙不疼,并非药水起效了,而是拥有温聿怀灵力的红衣布缓解了疼痛。
沙棠忍了忍,将冰凉的手掌放在喉咙,紧贴着肌肤,试图以此来缓解疼痛。
没多久,肌肤的灼热反而将她的手掌都给焐热了。
沙棠起身下床,去到水池旁蹲下身,把手沾湿后再沾点凉水放回喉咙,如此反复几次,她的手就在冰凉与温热之间来回。
温聿怀来时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新绿青草环绕的小池边,鹅黄色的裙摆随着主人的动作,落在了水面带起一圈圈涟漪。
少女挽起衣袖,露出半截雪白皓腕,没入冰凉的池水中,随意地搅动划出点点水花,又或者没入水中什么也不做,等到差不多时间后拿起,将冰凉的手掌放在咽喉。
温聿怀在大殿时还瞧见沙棠的脖子上缠绕着红衣布,这会却不见了,难怪她会在这想方设法地缓解痛苦。
见沙棠神情专注,蹙着眉头难受,显然这点凉水贴着肌肤降温的办法,根本没用。
温聿怀就站在原地看着,没有靠近,也没有打扰。
沙棠也没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痛苦上。
温聿怀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他发现这位祝小姐受欺负后,只会怯懦地承受,或是憋着忍着,不会哭,不会闹,连生气都不会有。
普通人被言语羞辱,动手打骂,哪怕是胆小鬼不敢回手,也会觉得委屈,难过,或者生气。
这位祝小姐却只会逆来顺受。
好似认为这些报应都是她应得的,所以不会哭,不会难受,不会生气。
祝廷维会把他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女儿养成这样吗?
温聿怀眉间微蹙,有瞬间怀疑前边的人究竟是谁。
沙棠被祝廷维关进竹楼的那年,祝廷维就对外宣布,祝家的二小姐已经死了。
祝星受伤后就少有出门,整日在家,就算出门也是避着人群,去清静的地方,也就没多少人知道她长大后是什么模样。
两姐妹本就长得相似,连眼角下的那颗泪痣都几乎一模一样,不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知道祝星体弱、灵根不稳、实力低微。
沙棠正好阴差阳错地符合这些。
温聿怀顺着自己的怀疑,想起在路上杀春尧后抬头瞥见的一幕,愣在原地的少女怔怔地望着他,浑身湿透,与周遭格格不入。
像被遗弃的小狗,陷入彷徨,已经失去了寻找主人的力量。
在那个瞬间,只要有人唤她,她就会跟着这个人走。
从小被身边人宠爱长大的世家大小姐,不可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闻今瑶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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