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冯玉贞被问得慌了神“她就只是来看一看。”
崔净空语气极冷“那嫂嫂想让我怎么做坐在这儿任她看”
在伪装这方面上,崔净空堪称无师自通。他天赋异禀,很小就懂得如何展露出让对方适意的个性,以此谋求所需。所谓的谦卑有礼、清冷疏离,都不过是一张张可供摘换的面具而已。
在冯玉贞面前同理,冷淡讥讽也好,柔情蜜意也罢,他很少这样费尽心思去细细揣摩一个人。她喜欢什么,什么容易令她放下心防,他就伪装成什么模样,这本来对他也不算难。
可崔净空在她面前从没有这样盛怒过,平静的面具霎时间碎裂,沿着缺口露出一角内里。
面上犹如风狂雨骤,万里晴空霎时间卷起飓风,天昏地暗地压下来。墨眉沉沉,概因他眉骨高耸眼周笼下一片浓郁的青影,看不清神情。
冯玉贞忽地想起那位十年后位高权重的崔相,他站在私牢里,手背缠着三圈乌鞭,血液顺着他脸侧滴落时的情景。
两张阴沉的脸顿时跨越时空重合起来,一颗心高高揪起,冯玉贞猛然意识到她出了大错。
她错把这一世同一个屋檐下的崔净空想得太良善,居然在那些潜移默化下,天真以为对方真是什么体贴入微的小叔子,自己傻乎乎地跳进了陷阱里。
崔净空把手上的书径直撂到桌上,站起身抬脚朝她走来。冯玉贞腰后一痛,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灶台边,后方再无处可逃。
崔净空机警察觉到她欲图背身回旋的念头,直接大步抢前,将人困在灶台和他之间。
一步把她的路彻底堵死,青年的眼睛在寡嫂不安的脸上游荡,道“我全听嫂嫂的吩咐,等她来了,我该说什么?”
他好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难不成是借我的口告诉她,我对嫂情真意切,所以对她半分意趣也无&ot;
“你怎么又说起这些胡话了”
冯玉贞听得心惊肉跳,此话实在孟浪,生怕一两个话音被不知何时登门的周芙听见,仓皇无措去捂他的嘴。
崔净空非但不阻止,反而顺势执着他的手,他盯着她的双眼,两片柔软、微凉的唇瓣吻上她的手心。
冯玉贞猛地从他手掌里撤回,不可置信地瞪着这张极具有欺诈性的玉面。
他若无其事收回手,眉宇间漫出落拓和疏狂,只咧唇笑道∶“又不叫我亲了?”
先前他吻自己伤口时的心照不宣被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冯玉贞思绪紊乱,她突然失了平衡,措手不及下就被青年有力的两臂分开抱着腿,一下坐在了灶台上。
他强硬挤进来,冯玉贞气得牙都在打磕绊∶“你疯了!阿芙马上要来了!”
“嫂嫂第一天知道我疯”他不置可否,越说越起劲,身子像是山一般覆上来,冯玉贞推他胸口,推不动,两手支着搡他的肩膀,跟铁似的无法撼动。
正是时候,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少女声音未达先至∶“玉贞姐,我来了。”
周芙进门,便见堂屋里没人,她不是趁主人不在便四处乱逛的人,只站定在上次吃饭的桌旁,眼睛环视一周,才瞟见东侧的厨房里原有两个人在纠缠!
崔净空头略一偏,只把刀子似的余光甩过去,又重新回转到寡嫂身上,示意道∶“让她走。”
他不留情面的一瞥着实狠毒,周芙果不其然被吓住了。她扶着桌子稳神,见那个刚刚神情很是可怖的年轻男人背对她,玉贞姐和他微错开脸,推拦着他。
冯玉贞正要劝周芙回去,正在快张口的要紧节骨点上,崔净空的两手忽地环上了她的腰,他两只手的大拇指之间只隔了不到半个手掌的距离就能彻底合围扣上。
冯玉贞顷刻间浑身发软,崔净空置之不理,双眼只紧盯着那截窄的腰肢在他的手掌间颤动,像是一条灵活的软缎。
周芙以为冯玉贞是被入室盗窃的登徒子占了便宜,立马从地上拎起来一只板凳要冲上来∶“玉贞姐,你闪着点,我来救你!”
“阿、阿芙你先走!我我没事,真的!”
冯玉贞几乎有点想哭了,方才那点强行撑出来的距离也被极速拉近。两个人身体彻底靠在一起的时候,她深深喘了一口气,两手死死掐在他的手腕上,顾不上害怕那个尸骨融成的念珠。
&ot;……玉贞姐,你真没事?&ot;
周芙迟疑片刻,冯玉贞此时哪儿敢见她,腰间的大掌轻掐了一下,她禁不住轻呼一声,赶忙道∶&ot;阿芙,对不住,我隔日给你赔礼道歉。&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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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只瞧见十个白指头搭在那个年轻男人的宽肩上,微微揪起那两片玄色布料,泛起一条条凌乱的褶皱。两条细腿被挤开到两侧,自灶台悬空,一对脚尖绷紧向下,够不到地,只堪堪半空摇晃。
小姑娘忽地脸上烧红,这才明白过来,一边心下感叹一边跟火烧屁股似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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