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虽小,心里头却是个明白人。
嬷嬷赶紧上来领着那位少爷下去疗伤,楚天赐一掌拍在桌子上:“全部给爷坐下来吃饭!”那一桌的孩子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是,纷纷入座,多半是平日里见惯了他的强势,心里都怕着他。
楚天赐转过头来看我,忽然像是变了脸似的堆起讨好的笑,“悦容姐姐,有我在你放心,谁也不会欺负你。
”却正眼也不瞧我身旁的在劫一眼,仿佛就没他这个人,显然是对在劫心有不喜。
让我纳闷的是,我是怎么着了他,让他对我这般另眼相看?
无视楚天赐的殷勤,我悉心护着在劫,见他嘴角沾着酱汁不由笑出了声,果然是孩子贪嘴的性子,取来帕子为他擦嘴。
在劫笑眯眯地抬着下巴享受着:“谢谢阿姐。
”那表情别提有多可爱,让人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楚天赐瞧见了一言不发,二话不说开始埋头苦吃,不知怎么的也吃得满嘴渣渣,一旁伺候的丫鬟正要上来为他擦嘴却被他一手拂开,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悦容姐……”那莹莹希冀的眼神,令我想起了前世家里所豢养的那只新西兰牧羊犬罗宾,每当出门的时候它都殷勤地绕着我的腿畔,然后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非要我宠溺的拂过它毛茸茸的脑袋后才罢休。
心里抖索了一下,抬手为楚天赐试嘴,就当是回报他刚才出头为我们姐弟俩解围——好吧我承认,罗宾,我是真的太想你的,暂且将这娃儿当做是你来怀念吧……擦了嘴,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楚天赐咧嘴满足笑道:“悦容姐,你对我真好!”那讨巧的模样倒也可爱,要不是记着他先前欺负我家在劫的仇,或许会还真会打心眼里去疼爱这个像极了罗宾的十二弟。
回过头只见在劫默默地嚼着糕点,不笑不恼也不说话。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闹脾气,小孩子心性嘛,认为我跟他的仇家好就是不跟他好。
我偷偷挨在他的耳畔说:“在劫呐,阿姐今晚就给你报仇,待会回去后别忘了答谢哦。
”在劫一脸不解,那双常年弥漫着雾水似的大眼睛困惑地看向我。
我笑了笑,侧过身对楚天赐说:“十二弟,姐姐平日里也没多少机会能见着你,也只能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待你。
”一边说着一边取来一只闸蟹,用别针撬开蟹壳掏出蟹黄然后沾上辣椒酱,送到他面前,“来,姐姐喂你。
”“这……”楚天赐面有难色。
我在心底偷笑着,早看出这孩子对海鲜过敏并且吃不得一点的辣,虽然不知道他百般讨好我是为了什么,但“姐姐计”能用何乐而不为?
眨了眨眼睛,做伤心状:“你为什么不吃?
难道你也跟其他兄弟姐妹们一样瞧不起我?
”狠狠逼出几滴眼泪在眸心打转。
楚天赐连连摆手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悦容姐,我欢喜你还来不及……”见我愈发伤心不听他的解释,不由急上心头,咬牙一口含住勺子,把沾了辣椒的蟹黄全部吃进嘴里,也不咀嚼就这么咕噜地吞了下去,表情比吃毒药还要痛苦。
我破涕为笑,故意问:“好吃吗?
”那孩子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还不忘记朝我捣蒜似的点头,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好吃的话那就多吃点吧!”我又阿沙力地接连剥了五只闸蟹,悉数沾着辣椒亲自喂他,笑容满面,做足了好姐姐的模样。
他也真是好耐力,早已脸色泛白头冒冷汗,也不忍让我失望说出一个不字,拳头握紧牙关一咬,只要是我送上来的东西全部都给吃了下去,还不忘记惨笑着道谢。
磨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开始忍不住要佩服他的耐力了,小小年纪就这般了得,后生可畏。
仍是卯足了劲要挫他的锐气,把餐桌上凡是鱼虾蚌蟹的海鲜碟子全部搬到面前,正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在劫忽而拉住我的手,讨好地说:“阿姐,我也要吃。
”幽黑的眸子笑成月牙状,粉嫩的脸上满是欣慰,像是在对我说:阿姐,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刻的在劫在我的眼中俨然成了天使的化身,我顿时为他的善良感动得难以自己。
当真是亲喜疏恶,喜欢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喜欢的人做什么都不对。
事后楚天赐对我托辞说是要去如厕,我笑眯眯地点头,关心了他几句,还殷殷地目送他在两个狗腿子少爷的搀扶下离开大堂。
明明是恶女,偏要装着做圣女,也许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大哥楚沐晨家的长子楚俊毅扑了上来,拍着手口中直呼“姑妈妈好棒”,敢情也是平日里被他那年幼的小叔叔给欺负着了。
对于小侄子的崇拜和赞赏,我得意不到半刻,笑容就僵硬在脸上。
怎么大家都瞧出了我的意图?
果然还是做得太过赤裸裸了……既然众人都心知肚明,为什么楚天赐那臭小子却浑然不觉,那么个聪明人?
还是他早就察觉了,现在正暗下打着坏主意伺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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